自己的父帅当年若是早做决定,与二皇子决裂,也许后面的结果会有所改变,大哥二哥的命也会得以保全。
那时齐皇与大梁细作合谋订计,要将云擎天炸死在谈判回程的路上。
而君莫离作为一国皇子,谈判结束,思想达成共识,是该有所表示的,父亲会安排他护送云擎天搬师回营。
爆炸一起,大梁元帅殉国,西齐皇子殒落,两国是半斤对八两,表面谁也拍不了对方的不是,暗地里各自都得偿所愿偷着乐。
这滔天的功绩,父亲想让大哥二哥分一杯羹,因而将两人都带去了战场。
没想到君莫离救了大梁八皇子,也没想到八皇子为报信而来。整个局势被君莫离打乱的几乎无法扭转。
更没想到齐皇是将父亲一并算计在内,所以谈判的军帐和父亲的军帐全都埋下了炸药。
当日三军阵前,父亲允许云帅出手一搏,所有人都觉得父亲为人高义,行事光明磊落,没有人知道,父亲也是绝望了,在谈判军帐爆炸时他就明白了,自己也是齐皇手中的一枚棋子,而且还是一颗过河卒子。
若当日大哥不亲手斩下八皇子头颅,他不会身死,后面局势也不会无可收拾。
李元甫思潮翻滚,君莫离同样内心跌宕,许久后才问了句:“三弟回过帅府吗?嫂子们可还好?”
“住口,你没有资格提起他们。”
“三弟,你还恨着我的,对吗?”
“恨,恨不能将你千刀万剐,去父母坟前祭奠。”若非此人救回八皇子,怎会引得大哥二哥身死,又怎会引来云天音那个煞星残害了父亲。
“我知道,是师兄不好,没能在抓住云天音时将人交于你,可是事关雁归楼,师兄当年真的是做不到。”
“做不到,做不到你就亲眼看着父亲大哥二哥惨死?尸骨未寒,母亲含恨而终。”
“做不到,做不到你每日看着仇人在你面前,是什么滋味?”
“三弟,当年我已经为她吃下了十殿阎罗,害她生不如死。剩下的恩怨,就由我替她承担吧!要杀要剐,三弟尽管动手,师兄没有怨言的。”
李元甫听了一个多么可笑的笑话,千刀万剐,就跟谁不敢似的。
他笑的阴恻恻道:“还真是一往情深,也不枉她屡次护你周全,还要因为救你主动种下蛊毒。”
雁归楼对他付出良多,后来他为寻找此人已近疯魔,这些过往自然也是能够切身体会。
“你一定以为自从遇上了雁归楼,太子党的暗杀就减少了。甚至一度以为你们已经逃脱了太子的掌控。”
“要说你也真是命大,西州县,雁归楼贯穿心口的剑伤一直流血不止,后来她将那伤口上的毒粉全都剐了下来,等同于将胸口穿了个透明窟窿。睡了两天才醒过来。”
“那时云来客栈的掌柜每日看着从天字号上房抬出去的浴桶,里面倒出的全是血水,都想将你这个没眼识的尾巴解决掉,却一直被雁归楼压着,生生忍了下来。”
他说的这些话,君莫离已经不敢相信,一直重复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小楼明明都很康健的。”
他忽然想到自己曾调查出那老鸨对雁归楼用过火刑,于是老鸨与一众龟奴全在大牢中被他虐杀。
可那火刑之事,雁归楼自始至终从未提及。
难道她所受的所有苦痛都是这样一点点瞒下来的。
李元甫又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有什么能比这迟来的忏悔更令人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