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音内力尚未恢复,武功大不如前,总算速度不减,几个起落追上了那兽吼声,也救下了兽吼嘴下的少年。
再看那怪兽,她的手脚都被白绫束缚,吊在树上如同荡秋千一般。
可那分明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十几岁少女,她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眼睛血红,眼球突出,整张脸已经毁了,坑坑洼洼,溃烂流脓。
为数不多的好皮肤上也长着血红色大大小小的肉瘤,像参天古树身上长着的结疤,整张脸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之所以说她是少女,是她为数不多的衣服,大红鲜艳颜色,质地上乘,还有那双纤纤素手细白柔嫩,是女孩的手无疑。
见她被束缚,地上少年忙爬起来,来不及感谢云天音的救命之恩,忙朝那人道:“小妹,你看看我,我是大哥呀!你一定能想起来的,对不对。”
听到声音,树上挂着的女孩情绪再度失控,用脚狠命踢蹬,喉咙里也再度发出兽吼声。
地上少年见状有些绝望,声嘶力竭道:“小妹,清醒些,看着我,我是大哥,我找了你半年了,看着我。”
云天音见状也无法,以她在无忧谷和万毒门的经历判断,中毒这般深的,基本没有痊愈的可能性。
那少年见树上的人对他的话毫无所觉,拼命挣扎,弄得树上的枝杈咔咔作响,随时都有断下来的可能,也不觉慌了神。
一遍遍诉说无果,最后病急乱投医,朝着云天音方向跪下来,砰砰磕头道:“恩公,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恩公,想想办法救救她啊!”
树上的人目光呆滞,口齿流涎,树下的人磕头如捣蒜。转眼间,额头上的血汩汩流出,见到嫣红的颜色,闻到鲜血的味道,那少女更加躁动不安,将树杈晃得摇摇欲坠。
云天音岿然不动,那少年的哭声催人落泪,她在想一个问题,骇然道:“起来说话,你小妹丢失多久了?”
那少年道:“丢失将近半年了。”
半年,半年前自己还在红胡,可是国师宫武就开始在中原布局了吗?
那他到底抓了多少人?
宫武,你简直丧心病狂。
林间回声阵阵,那女孩儿挣扎的树木马上就要断裂。
少年人心急如焚,不知所措。
云天音道:“她的神智一片混乱,无法清醒。我只能让她镇静下来,从此不再伤人,而她从此以后都要在痴傻中度过,需要人照顾,你可舍得?”
那少年道:“舍得,舍得舍得,小妹如今这般,就算清醒了也无法接受,更何况,更何况。”
话已经无法说下去,脑中闪过那日狂化人闯入村中的情景。
尽管小妹变了模样,外婆还是在看到她手背上的胎印时认出了她,外婆想唤回小妹的神智,扑上去告诉她不要再伤人了,可是仅一个照面,就被小妹掏出心脏大吃大嚼。
云天音手中一个小小陶埙吹起来声音如天外奔雷,滚滚而来。一会儿似是大妖渡劫,天崩地裂,一会儿禅院钟声响起,涤荡灵魂。
天音镇魂曲及时响起,那女孩儿跌落地上,将身上白绫全部震断。人也发疯一般朝云天音奔来。
少年人见状赶紧阻止,云天音曲音无法中断,见那少女向他哥扑去,单手持白绫将人拉开。谁知那少女力气太大,挣断白绫后再次扑向自己。
云天音一个闪身,人已经跃到树上,曲音依旧不停。
少女又追向她哥,那少年毫无武功傍身,转眼即将丧命。
云天音跃下树来,一柄飞刀过去,被少女一掌拍飞,对少女竟是半点阻碍也无。
情急之下只得用一只肉掌去迎,转眼间手臂脱臼,手背处也被留下了五道深深抓痕。
顾不得疼痛,飞起一脚踢向少女,但她现在功力根本不是蛊人的对手,只觉得踢到铁板一般,震的半边身子都麻在当场,人也倒地。
少年正欲过来相扶,云天音陶埙吹的悲凄,眼神示意少年赶紧上树。自己也就地一滚,堪堪躲过少女的五指成爪,而她艰难站起,双脚疾飞,不停将身旁树木山石全部聚起,一个小小的五行八卦幻音阵形成。
自己则坐在阵眼中,陶勋的声音层层叠叠回声不断,如同天外而来,又像惊涛拍岸。
那少女几次都来到她面前,但在幻音阵中所听所见皆是幻影,根本找不到攻击目标。
层层叠叠的声音将小妹隔离开,又缓缓离去,紧张的树上少年都忘记了呼吸。
月上中天之时,小妹发出来自灵魂里的最后一击,顷刻间飞沙走石,阵型被破坏遗尽。
云天音也将天音镇魂曲加了些内力,两相抗衡,双双倒地不起,那少年赶紧从树上跳下来,急到:“恩公,恩公,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