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人与实际上的人变化太大,就算是平日里特别相熟之人,若没什么体貌特征依旧无法辨认。
这一点比云天音在万毒门所见更为严重,万毒门那些蛊人都保持着基本模样没变,只有级别特别高的,比如说六大堂主之类的变了模样。
何着这些人是中毒越深模样越丑咋的。
想了想也不尽然,那些堂主虽说模样奇丑,却都保持着该有的神智。
这大国师捣鼓出的玩意真他娘的变态,果真非常人可比。
“你有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特别之处?比如要用特定的响声,香味儿召唤?”云天音问。
“没有,小妹是被我的血引出来的。其他人没被刻意引导,就都散了。”
这倒是难办了,若是靠血,就那么一群没有头脑的怪物,多少血才会让他们听从指挥,是人血还是动物血?
也对,云天音自己就是蛊王,蛊毒发作时除了想摧毁身边一切能动的物体外,再也没有其他念想。
见问不出什么了,云天音道:“你兄妹二人日后有何打算?”
“没有?如今战火纷飞,狂人遍地,若是小妹还正常,可以带她去内地生活,可是她如今这样。不行就找个山沟沟里先躲起来吧,这战火不可能打一辈子,终归是要停止的。”袁小周颓然道。
云天音:“若是以前,乐安城倒是个好去处,可是如今那里如何了?我也不知道。”
袁小周:“没了云家军的乐安城,哪里还能安居乐业?如今梅石林将城中那些商贾巨头全部控制了,各种赋税交的让人吐血。中心广场上云擎天的雕像也被砸了,听说那日雕像被毁,官兵百姓起了冲突,死了很多人呢!连广场上的地面都被鲜血染红了。”
云天音听的心中震颤:“你说的,这传言可属实。”
“错不了,我去那里已是七八天后的事,却有血气未散去。”
见云天音拳头握得指节泛白,袁小周又怯怯道:“不光如此,公主府也被占了,改成了西北军帅府,还重新修缮了一番,城中百姓不愿意为他效命,他就招了一些其他地方的工匠,那些工匠几乎是掘地三尺,听说是找什么帅印?”
“军中可有消息传出?”
“消息是有,不知是否属实,军师指挥员,还有几个将军,都被调离了原来的职位,说是云军太久没经历战事,怕兵士懈怠操练,都去了底层,而上层人员全换成了梅石林自己的亲随,这事在乐安城早已传的人尽皆知,根本不用打听。”
公主府被占,军中人有了大调动,老梁皇算是真正意义上收复了云家军,他的百年大计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是铁血的大清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相信过不了多久,那些云军旧部就会被网罗出各种罪名大肆屠戮。
难道云家军真的步上了岭南王的后尘了吗?
哼!老梁皇,你的江山都要没了,还在做着一统云家军的美梦,真是愚不可及。
“西北军更换主帅之日,大梁国江山倾覆之时。 ”看来年深日久,老皇帝俨然是忘了。
那咱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吧!
天亮以后,三人下山去了。
云天音本打算去峨眉派的。但乐安城的事也是重中之重,只怕回去迟了,后果不堪设想,只得先绕去大西北。
袁小周兄妹二人无处可去,也买了马匹一路相随。
云天音见那女孩儿容貌虽无法恢复,但也为她做了处理,溃烂流脓的腐肉全部剔除,长的肉瘤全部割去。裹缠了满脸的绷带,只露嘴巴、鼻子和眼睛,看上去白白的大脑袋也够骇人的了。
女孩儿没有神智,吃喝拉撒全靠哥哥打理。伺候起来,比养个婴儿也强不了多少。
云天音耐着心急如焚,与他们随行数日,终于到了镇北王的封地。
这天见女孩儿身体不再发热,看来已无大碍,她辞别二人打马上路。
一路信马由缰,这里人烟稀少,山林间本没有路。今年雨水充足,绿草浓荫,她在山间穿行,空气湿漉漉的,打湿了踏雪的腿脚,也打湿了她的袍衫。
远处山峦叠嶂,若隐若现间,竟有一片红色出现在视野,是红枫树。
这红枫不是大西北的品种,是父帅从药王中带来的,最初的几棵小苗儿,六十年间竟也长成了一片枫林。
当地人都叫它凤凰树,在贫瘠土地极难养活,听说父亲少年时也是走了很多地方,才在一个山坳间种植成功。
若没有猜错,那红枫林前面应该还有一个芍药摊的。
云天音内心激动,或者说是内心慌乱,赶紧催马向红枫林赶去。
十几里山路,踏雪的脚程很快就到眼前。
眼见前方河滩旁大片大片的芍药:红的,白的,粉的,促成花海。再走到近前,其实开花的已经不多,大多都结了种子,厚实的三角夹子中果实饱满。
云天音无心欣赏眼前美景,跳下马来,两腿似灌了铅一般有千钧之重。
但她还是深一脚浅一脚地急急朝红枫林走去,甚至有几次被藤蔓绊倒,双手被石头和草木扎的鲜血淋漓,也全然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