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今天那个南城的,最后生的个啥?”
“是个女娃!可惜可惜,那个月份是最足的!”
听到此处,叶凌风目眦欲裂,从树上飞下,一刀便将说话的黑衣人劈晕在地。
其他人顿时大乱,“什么人!”
全部丢下手中的活儿,围住叶凌风,严阵以待。
陆三儿这时定睛看向叶凌风,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拱手,“这位英雄,不知所为何事,竟将我属下打伤,不如报上名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便举起手中一柄弯刀向叶凌风劈来。
叶凌风一脚便踢飞了他手中弯刀,一闪身便到了他身后,钢刀也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厉声问道,“今晚,你们可曾到过南城平安里?!”
陆三儿这时见其武功高强,也有些慌了,“英雄!好说,好说,你先把刀放下。”
“你可到过南城平安里?!”叶凌风又暴喝一句,陆三儿的脖子渗出血来。
“啊,平安里,可是门口种着棵大槐树?”
叶凌风眼里要滴出血来,“她在哪里?那妇人在哪里?”
“她,她,在那儿......”
叶凌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心里像是被惊雷轰炸过。
陆三儿见叶凌风一闪神,竟偷偷从袖子里拔出一柄匕首,向后狠狠捅向叶凌风。
叶凌风一闪身,但还是被陆三儿捅在了肩膀上,顿时血流如注。
叶凌风刀一横,将陆三儿一只胳膊砍断,疼得他大声呼叫,在其双腿上又是两刀,只见陆三儿软绵绵倒在了地上,疼晕了过去。
其他人见头头都倒下了,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都想着逃跑。
只有一两个硬着头皮冲上来,却被叶凌风一两刀就结果了性命。
剩下的见此情景更是抱头鼠窜。
有一个上了旁边的马车,套着马便往远处疯了一样地奔命,被叶凌风飞起追上,袖中飞箭过去,正中后脑,那人顿时从马车上掀了下来,没了声音。
那匹马却被惊着了似的,撒欢了向远处奔去。
留在原地的马也打了个转转,追着远处的马飞奔而去。
叶凌风不去理会,转过头来,看着站在那里傻掉的两人。
他此时好比一尊杀神!
只见他双眼杀得通红,浑身染血,脸上更是溅满着血迹,用手随意一抹,向着那群人扑去,手起刀落,只听得一时间鬼哭狼嚎,只过了一会儿十几号人便再无声息。
只有四周死一样的寂静,偶有夜枭扑棱着翅膀,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啊啊地叫了两声。
叶凌风来到刚才陆三儿所指的方向,直愣愣地看着地上的女子。
一身粉白色衣裙,腹部中间洇染了一大片暗色血迹,面色苍白,已经毫无气息,正是失踪了的珊瑚。
叶凌风的刀当啷落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搂起珊瑚的尸体紧紧抱在怀里,埋下头去,痛哭失声。
四下里无声寂静,只有男人的哭嚎回响在荒野呼啸而过的风里。
陆三儿醒转过来,看到叶凌风正抱着一具尸体痛哭,也大概猜出了是怎么回事,心里暗叫倒霉,怎么就碰到了这个杀才!
忽然想到城南平安里那个地方是今日里宫里的李公公告诉自己的,不由恨得牙根痒痒,就说那阉狗不会平白无故帮自己,原来是想借刀杀人!!好毒的计策!
他刚想趁叶凌风不注意逃走,一把冰冷的刀便抵住了他的脖子,“说!是谁?为什么?”
“我说,我说,是,是宫里的李公公......”
叶凌风了然。
怪不得,那个天杀的阉人!
“为什么要杀这么多婴儿?”
“这我真不知道啊!这是郑相交待的,我只是奉命行事......”
叶凌风手起刀落,鲜血飞溅,陆三儿再也没了声息。
他原地跪了下来,看着满地的尸体,又看看自己手上淋漓的鲜血,忽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呵,呵呵,哈哈哈,这就是报应,这就是报应啊......!”
自己前半生在战场上杀人无数,后来为了苟活又不得不为郑家卖命,更是伤害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那些人是无辜也好,有错也罢,自己只是像头冷血的兽一样,肆意吞噬,却从来没有问过为什么?
可如今,钢刀反过来捅到了自己至亲之人的身上!!
想到自己那已经出世却还未谋面已惨死的孩子,他心中巨痛难以自抑。
刚才被那些人抛下来的孩子,在月光当中,他们的尸骨堆成了一座小山!
他木木地走过去,抱过来一个又一个,想要去辨认眉眼间的痕迹,到底哪个是自己的骨血?
有的裹着一层薄薄的布,有的未着寸缕,浑身脏污,不知是血迹还是泥土,可是都一样的浑身冰冷,毫无声息。
叶凌风想起几个时辰之前,珊瑚还在给未出世的宝宝做胎衣、做布老虎,如今却已阴阳两隔,再也看不到她温婉的笑容,再也感受不到温暖的身体,再也没有了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
昂藏七尺男儿也不禁呜咽着哭起来,到后来瘫坐在那里大放悲声。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叶凌风放下手中死去的婴儿,用刀在旁边挖了个大坑,把珊瑚和一旁的几个妇女婴儿尽皆埋了进去。
他站起身来,扯下身上的布,把左臂上的伤口包扎住。
胸中憋闷得似乎喘不过气来,眼中却逐渐清明。
他慢慢地用衣服下摆把钢刀擦拭干净,掉头向着城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