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的弱点便是火焰,当他得到火焰的力量,这世间不会有人能够再伤害他们。
“我们来做笔交易吧。”
黑水之中唯一的一片可踏足区域,尔笙站起身看向四周的黑水。
黑色生物攀岩在墙壁上地面上,粘腻的黑水伸出触角汇聚成一颗类似人头的东西。千忆以此作为自己的嘴巴,白森森的牙齿勾勒出瘆人的微笑:“交易?可笑。”
他根本不觉得,现在的尔笙还有什么可以交易的。
尔笙道:“你也知道的,我们死了更不会有人进入巨人城邦。或者那个国王会封死这里不叫外人进入,我想这不是你想遇见的。”
“不不不~~~”千忆发出调笑的声音:“皇帝需要长生石,他一定会派人继续进来的。”
尔笙装作不知情的问:“长生石?那不是骗人的么?”
“咯咯咯咯咯······”千忆笑起来。
黑水席卷而来,尔笙被包裹在其中,他被带到了一座神庙内。只有破碎的天花板上射下一束微光,刚好照射在神庙内的棺材上。棺材的前面有一个破碎的雕像,雕像举着盾牌向前以迎敌的姿态看向远方。
熟读历史的尔笙立刻认出了此人,正是墓土灾变时唯一支撑着墓土的那位爵士。墓土最后的爵士——图星河,这位苦苦支撑着的爵士没有等来国王的援军,等来的只有噩耗。墓土被抛弃了,墓土的子民逃出他们的家乡。
那么到底是谁为这位爵士修建的墓穴呢?
千忆读到尔笙心中的疑惑:“是我们,因为我们也曾经是墓土的子民。”
尔笙虽然早就猜到,但他依旧维持一副什么也不懂的模样。
千忆于是继续说:“你肯定想知道墓土的那场灾变是怎么回事吧?巨人城邦与墓土接壤,巨人们的死去怎么会影响不到墓土?巨人们身体腐烂散发的气体飘过围墙,那不是灾难和流感,是死气。你觉得我们尊重墓土爵士吗?不,他沾染了死气早晚会诅咒我们。你觉得我们为巨人建造雕像是尊重吗?不,如果不把巨人的尸体封锁在雕像中。我们也会死!”
“即便做了这么多,最终还是被诅咒了!呵——真是一个也跑不掉!可是这不公平!”
“仅仅是厚重的高墙阻隔着,我也能听到高墙那边的欢声笑语!就算墓土沦为无人之境,还有那些可笑的墓土人回到故乡以为可以再造家园?呵呵呵呵呵!可笑!可笑!”
这一刻人性的阴暗被无限放大,尔笙看着墓土爵士的棺椁。也许善良会被辜负,也许苦难专挑好人。但歹毒的人终究迎来厄运,而他们就是厄运的刽子手。
“你不可能赢。”尔笙看着逐渐展露本体的千忆,他的内心五味杂陈,无法接受对方死在自己的面前。
虚空间气息飞速流转,凌冽的疾风化作箭雨刺向千忆。千忆的躯体被撕裂,可这样的攻击怎么会伤到他。
回头看去,那抹艳红的身影即便是又聋又瞎,却依旧可以通过风撞击物体的感觉辨认位置。梦期虽是高阁的大小姐,却拥有异常坚韧的血气。
“哦?”千忆看了尔笙一眼:“这就是你的计划吗?”
千忆面上虽然戏谑,可内心是无边的愤怒。他甚至觉得尔笙在背叛他,可又觉得这种想法可笑。他与他之间连真心都没有何来背叛?
梦期的攻击确实不能够致命,加之四周的黑水都是千忆的手足。
风的立场将梦期包围,她以自己为爆破点向外扩张。一阵爆裂的风冲击下,黑水被震碎,再要汇聚到一起需要时间。
“啊啊啊!”梦期大喊,长时间的失去听觉,已经剥夺了她能够清晰说出文字的能力。
不过尔笙绝顶聪明自然理解梦期的意思,他冲向梦期拉着她向外跑。
巨人城邦到处都是黑水,他们又能跑向何方呢?
黑水与影有什么区别?
如果你这样问,那么我只能告诉你。
黑水是生命体,而影子没有生命。
很多人觉得暗和影是反派的代名词,可是没有光就不会产生暗。那么反推有暗就表示这附近有光,否则你如何看到暗呢?
在黑水中缠斗的必先忽而得到空闲,他知道黑水的控制主体是乐允千忆。他无法消灭千忆的本体,但是可以无限的缩小他的躯干。你以为必先会放弃么?他不会,他可是要活下去的那个人。必先不仅要活下去,他还要找到甘化,除非把甘化的躯干拼凑完整,否则他都不认为那家伙死了。
必先的口袋很重,那是在初入洞穴时搜刮的宝物。即便是战斗中再吃力,他也没有想过要扔下这些东西。黑水不断地被切割开,切下的部分被必先装进了暗箱中。那是必先制作的暗色黑箱,它们可大可小放置在四周。离开本体的黑水无精打采的堆砌在黑箱之中,他能够感觉到黑水们闭合的越来越缓慢。
他的办法是奏效的!
可是暗箱逐渐的矗立起来,他的能力消耗绝不小。
胳膊逐渐变得沉重,他的体力恐怕也到达了极限。那种可怖的幻觉出现了,这次不再是甘化。
“真是!都说不要用甘化的脸——啊·····”
眼瞧着黑水逐渐的汇聚在一处形成人形,他以为这次出现的依旧是甘化。此前甘化的模样已经出现过无数次了,但这次不同。直到那个人真的开口说话,必先明知绝对是假的,可还是不自觉地呢喃出声:“师父——”
那是必先的师父,光遇中唯一出现的暗属性能力者被所有人摒弃的必先,只有师父。
师父微笑着看他,在记忆中师父从来不会笑,是个脾气很臭的老头。必先走上前仔仔细细的端详师父的皱纹:“我都快忘记了,忘记您的长相——”
“必先啊···你辛苦了。从今以后就跟为师在这里一起生活吧。”
是啊,这一路真的太辛苦了,必先也觉得身心疲惫。他哭诉着:“他们也许都死了···师父,只剩下我自己了。”
“别怕,有师父在。”
必先的师父张开手将饱受苦难的孩子抱在怀中,抚慰他的臂膀给予他温暖。
黑水们逐渐攀上必先的脚踝,他察觉到异样低头去看。师父却扳住他的脑袋:“我的必先,你长大了。”
必先没有看到那黑水蔓延到自己的胸膛,或者说必先知道,即便是眼前的师父是假的那又如何,不如就这样毫无痛苦的死去算了。
可上天就是如此的虐待苦命人,一把燃烧着的木棍直直的插入黑水幻化出来的师父的脑袋。黑水们发出刺耳的尖叫,师父的样子也荡然无存。必先还在呆愣的望着前方,身后踉跄着走来的是断了胳膊的甘化。刚刚燃烧的木棍就是甘化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