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野如何尔笙根本不在意,他只想多与梦期待在一起。
让他说服自己跟着必先他们走一遭的原因是,他当初答应梦期的承诺,要终结云野的这场灾难。那么最难对付的,或者说蝴蝶仙的本体应该在云野神庙。
梦期,你如今还好吗?
银白的能量光芒像蒲公英一样漂泊,那是尔笙的思念。随着清风飘荡远方,云野间的每一缕风都将吹向梦宅。
此时此刻的梦宅如何呢?
梦氏梦二代一辈自梦期父亲离世便只剩下梦六叔,梦老爷不喜欢四这个字,所以梦氏的老四就是老五。梦六家一生无儿无女只有一个养女玉兰芝芝十几岁便病逝,梦六婶将保管完整的黑匣子递到方权手里,苍老的脸上不见血色。
梦期坐在她身边安慰:“六婶你且保重身体啊,现在父辈只剩下六叔和六婶您二位,若是···我们这些小辈的更不知该如何了。”
梦六婶多年对床哭泣早已哭坏了眼睛,混沌的眼眸没有焦点的望着从窗子外投入的光芒。
“唉,一把年纪还有什么活头。”
她牵起坐在她身边的女子的手,那与她的芝芝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子。只是梦六婶再知道不过,眼前曼妙温润的女子绝对不是芝芝。
“若是芝芝长大,应该也是这副模样。对不起兮小姐,我···我····”
“没事的。”兮眼眶通红,她无法感知到芝芝的心情,快慰的拍拍这位老妇人的手。看着从小抚养长大的女儿病逝,是多么痛苦的啊,兮怎么会甩开这位妇人的手呢?
她们与梦六婶在这边低低说话,方权不太会安慰人,且坐在一起聊天的都是女人,他一个大男人更是半句插不上。于是他走出院子,向那间打扫干净的曾经芝芝居住的宅院走去。
庭院收拾的整洁干净,时而能看到佣人在洒扫。长廊上挂着许多玉兰花样式的缎带,玉兰花是玉兰氏的花卉。空中淡淡的玉兰花香使得方权的思绪逐渐拉远,仿佛昨日他才与幼年的芝芝告别,今时今日她便死去了。
绕道宅院的后面,一座极小的花园内有一口井。这井与寻常的水井没有任何差别,只是在三塔酒庄时听必先他们说蝴蝶印与古井有关,他便鬼使神差的起了疑心,向那口井走过去。
方权谨慎的向下探头,只见井底扶着前前的一层绿苔藓,时而有飞虫在上面跳动。
果然只是寻常的井。
“你是谁?”
身后响起沉闷的声音,让全神贯注的方权一惊,他偏头看去,廊上立着一个苍老的仪态华贵的大叔。在这里出现的只有梦氏的人,又因为梦氏如今是梦期这一辈的人主持大局,所以眼前这位大叔肯定是梦六叔了。
“晚辈方权。”
“方权?”梦六愣住,他从未见过此人,却也听说过。当初芝芝那孩子交由梦六一家抚养,说他日会有名为万合方权的人来接走。他们夫妻养孩子养出感情了,倒是怕起来。
可没过多久就传来墓土死气弥漫,墓土子民死的死逃得逃。万合家更是随墓土爵士葬身墓土,那时的梦六两口子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惋惜。然而,事态却更加玄妙,那位方权先生竟然是穿越时空而来。梦六听传话的佣人报告还不敢相信,如今站在这里亲眼所见,倒是不知该如何表达情绪。
“啊···你拿到了吗?”梦六看向他手中拿着的黑匣子:“自你离开的每一年,芝芝都会写信。也许她早就知道自己时日不多。”
方权抿住唇低垂下眼眸,手中的匣子格外沉重。他还没有准备好心情去看那信中的内容。
梦六又望向他身后的那口井。
“当初,芝芝总喜欢在这个花园里对着那口井念叨着什么,只是她是个哑巴,我们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每每问起她只会摇头。”
梦六好像坠入记忆之中,眼睛放空。
方权却品出其他味道,对着这口井?
正如必先在那十八年间所见到的,人们走到井边,对着那口井。
是不是自从云野爵士堵住那口井烧掉羊皮纸后,井就弥漫在整个云野了呢?
方权沉声问道:“这口井什么时候挖的?”
梦六说道:“记不清了,也许是我儿时就有了吧。”
梦六儿时?如果方权没有穿越时空他不会觉得疑惑,梦六儿时他们梦氏一族应该还在开垦土地啊。
方权压下心中的异样,与梦六一边聊天一边向主院走去。迈入主院,兮正在树下坐着,青绿的橡树随风飘荡,也吹乱了兮耳边的碎发,她随意的掖入耳后。梦六见此怔愣住,眼眶通红。他忍住泪水声音亦在颤抖:“我妻子在屋里吗?”
兮本来看到一起走进来的方权和梦六,她要打招呼的手却因为看到梦六那副欲哭的模样而停在半空。
“是的。”
应该是在问她吧?兮这样想。
梦六量过她的身影向屋内走,屋内梦六妻子已经与梦期说起其他事,她们正说着梦二家早夭的孩子。
梦六婶叹息着:“不光是咱们梦氏,许多家族都有早夭的孩子,这几年世道不太平啊。”
梦期点头称是:“堂哥和堂嫂日日哭泣,真叫人心痛啊。”
“嗯,欸?你回来啦?”梦六婶看到自己的丈夫进屋说道:“你六叔去参加冷氏的葬礼去了,他们家三代单传的独子前几日去世了。”
梦期向梦六问好,随后自愧的说:“我竟一点不知道。”
梦六:“你身为家族长不该为此事忧心,让你烦恼的事从来不少。”
梦期垂下头,发出阵阵苦笑。
梦六说起在外听说的谣言:“我听说了些关于蝴蝶印的谣言,那不是很早以前就解决了吗?”
梦期不想让长辈烦忧,却也存提醒的心思于是说:“云野连年不断有人去世,谁家死人谁家有孩子出生都该是常事,可是几乎连年如此,且都有没来由的去世。若是寻常病逝也罢了,六叔六婶你们平日一定要小心谨慎些啊。”
梦六微微点头,随后他们又聊起梦氏的近况,太阳西下梦期才出来。
方权和兮在外廊说话,不知聊的什么话题,二人严肃低沉待梦期靠近,兮才警惕的说:“方权先生在芝芝小姐的院子里发现了一口井!”
“井?”梦期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她同样清楚蝴蝶印会改变人的记忆。
梦期没有惊动六叔他们,与方权和兮一起向那口井而去。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静谧的庭院整个陷入半暗不暗的光线之下异常诡异,梦期望着空无一人的小花园中突兀的水井。她身为梦氏的人,根本无法察觉到井的特殊。
兮察觉到梦期的懵懂,关切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