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旧的石壁在诉说往事,尔笙闭上双眼恍惚间往昔如奔流的河水冲入他的脑海,那是来自云野神庙的记忆。
等到细碎的光粉沉寂,必先才开口问:“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
尔笙回答道:“神庙内遍布蝴蝶仙。”
此话一出,必先忍不住头皮发麻,警惕的看着周围。
“飞蛾扑火。”尔笙重复说道:“如果不消灭所有的蝴蝶仙,云野的灾难不会终结。所以——”
不需要尔笙说完,甘化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以火引蝶。
尔笙向甘化交代一番便往神庙更深处走去。
必先担心他的安危,于是问:“你去哪里?”
尔笙:“徐钟子。”
必先眼中染上几分喜色:“他还活着?太好了!我跟你一起吧。”
然而,尔笙接下来的话简直将必先的那点惊喜磨灭掉。
“徐钟子已经死了。”
“……”
尔笙继续说:“你不要自责,徐钟子从成为云野爵士那一天开始就死了。”
必先更是一头雾水。
“这一切都跟云野创始巨人瓦西梅斯有关。”
云野的爵士成为血蝴蝶的培养皿,源自于一场骗局。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一场骗局,只有见证着时光变迁的这座神庙建筑旁观这一切。却无法告诫被欺骗的每一代云野爵士。
去收集卷轴吧!巨人的手书,为云野带来福泽。
接替瓦西梅斯的第一任人类云野爵士在睡梦中得到巨人的恩典,然而这个愚蠢的人却完全没想过,被帝国分尸的巨人为何要继续帮助人类呢?
一片又一片的蓝宝石卷轴被送入神庙,它们有生命般的渗透神庙的大地。一座座诡异的井破土而出。
新一任的云野爵士接班人带着满腔热情跟随前辈来到蓝宝石卷轴堆砌的神坛之前,绿色的烟雾毫不留情的从他的口鼻钻入,瞬间被吞噬生命。
从绿烟中站起来的只有被蝴蝶簇拥的徐钟子。
那个可怜的为了成为云野爵士的年轻人已经死了,取而代之是蝴蝶仙。
一切的一切都是蝴蝶仙所为。
百命一疏,云野的秘密被不相干的外乡人必先撞破,必先将全部告诉梦氏,作为光遇最显赫的人类家族,足以撼动云野爵士的地位。
他必须解决掉危机,焚烧卷轴自毁羽翼换来片刻宁静。
哗啦——
黑暗之中燃起熊熊烈火,火光在石壁上倒映出无数摇曳的蝴蝶翅膀。正如尔笙所说,这里的一切都是蝴蝶。甘化站在神庙的石像之前,注视着巨人神像的眼睛,也许瓦西梅斯含冤而死报复人类情理之中,可是,作为人类甘化不能放任同胞被伤害。
甘化如同真的站在巨人瓦西梅斯面前,沉冷的声音伴随着热辣延伸至神庙内部。
“帝国的罪孽应该由帝国承担,你不该折磨可怜的无辜人。”
已经爬上二楼的尔笙隔着围栏望着下面的火海,必先跟在尔笙身后也想去见识见识刚才那个女人口中所说的蝴蝶仙人。
神庙庞大且空旷,想要寻找一个人格外容易。可是这里却布满重重叠叠的密云,他们向前走,那些交叠闪烁的阴影纹路混乱的在空中飞舞。它们兴奋的扑向火光,然而这些只是血蝴蝶,还没有成长为蝴蝶仙。
原本走在前面的尔笙忽觉不对,转头看去必先不见了。
“你看得到他吗?”尔笙担心自己中致幻粉末,于是问身体中的千忆。
千忆:“看不见他了,人不会凭空消失。或许刚刚与那个女人碰面,沾染了致幻粉末,我需要一点时间剔除。无论发生什么你尽量拖延时间。”
尔笙继续向前走,在他回头的那一刻,密密麻麻的黑绿溶液将他的后路封禁。
与此同时,眨眼间必先的前面没有尔笙的身影,眺望楼下大厅也空荡荡不见火光。
“香叶必先。”
一个嘶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做好心理准备回过头去,正是刚刚在会堂所见的女人。
不过,眼前的她与之前不同。看似维持的人类形态上,全身布满红艳的蝴蝶印记。若是必先有密集恐惧症,恐怕现在都要犯恶心了。
与鲜红纹路成为鲜明对比的是浓稠的绿烟,女人愤恨的双眸几乎要拧出水了。
“你必死!”
蝴蝶仙原本是不会直接攻击人的,但眼前这个女人让必先感到危机。然而必先却开始好奇,蝴蝶仙要如何杀人呢?很奇怪,这种好奇心居然胜过了他的恐惧。
女人苍白的脸裂开极大的口子,从中露出的昆虫脑袋沾染着绿色脓液。
对于这种恶心的蜕变,必先不禁吐槽:“非要变身吗?”
蝴蝶脑子不能完全理解必先莫名其妙的话语,她扑扇的蝴蝶翅膀卷起更多呛人的粉尘,密密麻麻的碎末满是苦涩的味道。必先忍不住揉了揉鼻子,那味道却越发浓烈。
黑暗开始扭曲,四周被绿光分裂且开始旋转,不多时必先的手脚麻痹不能动弹,他再次睁开眼已经躺在女人的怀抱中。从他身上正升起丝丝缕缕的金色光线,那是他的寿元。一股恐惧油然而生可必先却无法摆脱手脚的束缚,只能等待着自己的寿命被对方一点点吸食。
“我有的是时间。”
女人的声音犹如尖叫的婴孩般,刺得人脑子疼。
怎么办?
必先平生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对手,没有实体打不到,又无法被暗影分割。
难道今日要死在这里了吗?
然而一切并非没有转机,鼻尖苦涩的气息被一股浓烈的烧焦味冲散,为什么会有烧焦的味道的?必先忽然想通一切。
蝴蝶仙最擅长的就是制造幻觉,那么眼前的一切不过幻觉。也就是说,大厅内燃烧的火焰,烧焦的蝴蝶都是近在眼前。必先想自己从来没有改变过自己的方向,他从进入蝴蝶仙的幻境中就没有动过身体。
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