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松云与同伴辞别离开,方权依旧沉睡着没有醒,松云没有与他告别。
兮一直担心玉芝的安危,缠着必先不停询问,无奈之下他带兮来到那方舟的地界。
当山洞中被花朵簇拥的玉芝出现在兮的面前,她只觉得心脏似乎被狠狠的扎穿一般。
玉芝一定受了很多苦,瞧她的胳膊如同枯枝,再看看她苍白如纸的脸。兮握住玉芝的手久久望着这个只见过几面的姑娘,她想说些什么,却抬头看到必先眼底乌青,神色疲倦没有精神,心中再多的话说不出了。他是唯一一个经历过那样冒险之后好几天没睡觉休息的人,有时候兮真的觉得必先好像跟其他人不同。
其实必先在心中盘算着复活玉芝的事,他偷偷切下来玉芝的一截拇指,准备带到尔笙那里,让他复活玉芝。虽然已经有那么多看到玉芝死去的人,但必先可以谎称是跟玉芝相近模样的其他姑娘。
他希望玉芝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他一定会将她当作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照顾。
方权苏醒的那天,必先像曾经一样调侃方权:“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醒来了呢?”
方权没有立即回应,而是先认真的打量必先的表情。确认他如往常一样,没有陷入玉芝死亡的哀伤中才放心的低下头。
“我居然睡那么久吗?”
兮为他端来温水,担心的说:“是啊!你睡了好久!感觉如何?头疼吗?”
方权转身看向兮摇摇头,“我无碍。”
确认方权无恙,必先也准备辞行。
“我准备走了。”
方权没有挽留的说:“是该走了,甘化应该很担心你。”
“嗯。”
之后,二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兮总觉得他们不像过去那样了,可又不知道如何打破二人低沉的气氛。许久后,必先站起身说道:“走了。”
方权:“再会。”
必先离开墓土并未回霞谷而是直奔云野,与他告别的方权丝毫没有察觉到必先的异常。也许他觉得必先乌黑的眼底和沉闷的气息是伤心所致,丝毫没有深想。
进入云野地界,那和煦的暖风却无法将必先的身体捂热。他抬起头与那刺眼的日头对望,好似那股灼烧感才能换他回到人世间。
忽然衣摆被人拽住,必先低下头看去。
一个身着华丽裙子的小姑娘脸颊消瘦的抬起头,眼睛怯生生的看着必先:“大哥哥,你能给我点吃的吗?我可以付烛火给你,我家里有很多蜡烛的。”
必先怔愣片刻,对眼前的小姑娘充满疑惑。可他身上没有能给她的食物,于是只能说:“要不,你跟我到梦宅去吧?那里一定有吃的给你。”
提到梦宅,小姑娘瑟缩的收回手,轻声的叹息后转身离开了。
必先想叫住她,却看到远处的山丘有许多瘦骨嶙峋的人们走过。云野是富人的聚集地,这些人穿着华丽但各个面色焦黄无精打采的哀怨着。
怎么回事?
短短几日云野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蝴蝶仙卷土重来了?
想到这里,必先加快脚步赶往梦宅。
梦宅的翠绿色建筑一如往昔,只是大门紧闭,攀岩在翡翠墙壁的蔷薇花全部枯萎。必先敲了敲门,等了许久都无人应。最终他只能选择翻墙过去,院落内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家仆,他们跟外面的人一样趴在地上。
必先从这些人中走过,他们甚至没有精力抬眼看必先。
一路走到正堂,只见两个气息微弱的家伙倚靠在一起。他们手掌相握似乎没有了气息,这二人正是梦宅的梦六夫妻。必先走上前探了探他们的鼻息,确认还活着。此番动作也惊醒了梦六,他缓缓睁开眼,声音更是微弱。
“是你啊··你回来了?”
必先蹙眉问道:“怎么回事?云野发生什么事了?”
梦六强撑起身,将妻子往怀中抱了抱。
“自你去办事后的半月,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奇怪的病席卷了整个光遇。大家都觉得很饿,无论吃多少也不能填饱肚子。好像吃进口中的食物到了别的地方···”
梦六说着话竟又要饿晕过去。
怎么会?必先心中惶恐不安,在墓土兮并未说有什么病症啊?难道是因为兮在墓土人少,这种病难不成是人传人吗?
“尔笙先生和梦期小姐呢?”必先追问道。
梦六再次睁眼,声音更加虚弱。
“家主和尔笙先生去雨林了,现在只有从雨林出来的粮食能果腹···”
天啊!
不需要动脑子就能猜到,这绝对是雨林弄出来的事端!可就算知道是蓄意为之,谁又能拿雨林如何呢?
必先大步冲出梦宅,本想向雨林而去,可他又担心霞谷的情况,犹豫之下还是往雨林去了。
怪不路上不见人影,往日通向各种的路都有鲲车经过,可现在一路上安静的出奇。必先本沉浸在玉芝离世的悲痛中没有在意,现在看向周围,只觉得光遇如今正面临史无前例的灾难。
到达雨林地界,这里与他一路行来不同。简直热闹的不行,许多人聚集在雨林高墙之下。必先站在高坡上很快就见到那抹耀眼的红发,看来甘化也在这。
许久未见,甘化那高挑的身形消瘦许多。脸颊蜡黄没有气色。
他们挤在雨林城墙门前的小小窗口处,等待从中送出的食物。人们不断地哀求雨林的守卫多给一些粮食,可那守卫只哭丧着脸说:“今日只能发这些。”
必先顺着人流挤到甘化身边,久别重逢却因为现在面临新的危机,没有重聚的喜悦。甘化看到必先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边,眼眸中闪过喜色。
“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怎么去那么久啊?长公主很难对付吗?”
甘化还有心思关心他,必先心疼的看着他双颊深凹不知说什么,看向前面拥挤的队伍。
“这是在干嘛?”必先蹙眉道:“只开这么小的窗口,能送出来多少粮食啊?”
甘化表情暗淡忧愁,可如今只能听之任之于雨林。
“我派很多人排队,前面的应该领到了。”
必先又问:“我从云野过来的,尔笙和梦期在哪?你见到了吗?这场怪病什么时候兴起的?最初的传染源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甩出来,可甘化肚子饥饿,脑子更是嗡嗡作响无法将必先的问题全部回答仔细。只挑其中自己能想到的说:“你到公主府后的半个月开始的,霞谷我们种的粮食被居民吃光了,连带着土里的草根都没放过。其他人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