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正再次磨着墨,若有所觉的朝这边看来,随后轻咳一声有些忍俊不禁。
李卯身上裹着一张绣有白荷绿蓬的毛毯,为了遮住暴露的上身,只好从头开始裹,裹得严严实实,仅露出一张脸来。
李卯重新钻到暖炉内,舒坦的呻吟一声,随即撇撇嘴道:“娘娘还笑,不都是你弄的。”
太后一挑柳眉,瞪着眸子哼道:“嗯?”
“都怪我没有接住墨,都怪我都怪我。”
李卯眼珠子一转,立马补救。
“噗嗤,确实是我的错,我向卯儿道歉。”
太后掩着嘴笑弯了眼眸,刹那间若百花盛开。
李卯眼睛一亮,情不自禁地说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太后肉眼可见的先是惊愕,随后瞪大了美眸看向李卯。
“快,快写下来!给。”
这次太后倒是没有再打翻,稳稳地放在李卯的手心。
太后满面春风,惊叹十足的望向李卯,两人的手掌相碰竟也被她完全忽视:“你怎么出口成章?”
“待日后卯儿名震京城,我这里的可就成了珍品了。”
李卯微微一笑:“这就是给娘娘写的,人在就已是绝色,何需我来多嘴?”
迎着李卯真诚清澈的眸子,太后视线微微躲闪,将额间的发丝捋到一旁:
“快抄吧,油嘴滑舌。”
李卯看着太后偶然流露出的风情,旋即死心塌地沉下心去抄,不过……
李卯有苦难言,他得一只手拦着毯子,一只手挥笔沾墨,身上臃肿的很,字都写不好。
“娘娘,这?”
李卯抬眸朝太后看去,发现太后正单手撑着下巴,轻熟端雅的面庞正平静地看着他,熠熠的眸子中更存留几分期待。
“怎么了?”
太后勾了勾馨香的发丝,疑惑的问道。
“嘶,没什么,马上就写好了。”
李卯叹息一声,随后聚精会神的落笔。
太后则是听见李卯压着声音的痛吟,看向他的眼神愈发和煦。
卯儿,宁愿忍着痛楚也要给她抄诗。
“呼,写好了。”
李卯瘫倒在靠垫上,眉心沁着豆大的冷汗。
内毒外热之下,就算他是铁人也都受不了,可是一想到太后的眼神,他就难以抗拒。
“好字!”
太后将宣纸挑起,透过宫灯去看,随即眼瞳一亮,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约莫半人高的半透宣纸倒竖,一排排遒劲有力,铁画银钩的瘦金体力透纸背,苍劲嵚崎,透过昏黄的宫灯好似凭空浮在半空。
要透过宣纸直接印在脑海。
“卯儿,你怎么什么都会?”
太后走过去将另一张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宣纸拿起,眸中的喜色根本按捺不住。
“落雪,将这两个去挂到我的住房,对了,外面封上蜡。”
“放到住房里?会不会有些不妥。”
李卯暗暗思忖,毕竟这是自己一个男子送的东西。
“是,娘娘。”
落雪和另外一名宫女奉命将两张宣纸小心翼翼捧着,准备交给宫里的工匠打磨一番。
“卯儿,你给了我这么好的礼物,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你燕姨应该就一首词吧?”
太后若有若无的提到燕雪瑾。
“是,燕姨只有一首。”
“如此甚好。”
太后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住。
“你的衣服短时间也干不了,不如让我为你作一幅画作为谢礼如何?”
太后冷不防问道,但眼中的强硬坚决容不得李卯拒绝。
“可是我这衣服?”
李卯用眼神示意了下外面裹着的毯子。
太后起身扫视那些个毕恭毕敬的宫女,眉头皱起,威严清声道:“你们都退下吧,留落雪一人。”
“喏。”
片刻之后大殿之中仅剩他们三人。
“落雪,把我的外袍拿出来一件先给卯儿披上。”
李卯登时傻了眼,连连摇头:
“娘娘,万万不可,我一介男子,如何穿得了您的衣服?而且我还是赤膊。”
那可是女装,他不要脸了?
“世子是嫌弃我?”
太后眼眸转冷,称呼再次改变。
“不敢。”
“那为何不敢穿?”
“怕玷污了娘娘。”
“哦?真话还是假话?不是嫌弃的借口?”
“当然不是。”
“当真?”
“当真。”
“落雪,给世子换上。”
“是,娘娘。”
李卯站在落地铜镜前捂脸叹息,身着宽大的金黄丝滑外袍,乌发披拂,腰带系上刚好修身。
身后跟着两个憋笑的美人。
“这件外袍我只穿过一次,你不用拘谨。”
“其实卯儿穿上后还真有那么几分绝世佳人的味道,要卯儿是女的,估计现在的皇后就是你,而不是裴圆圆了。”
“娘娘别说笑了。”
李卯闻着身上衣袍若有若无的幽香,心中一荡,又再次一疼。
太后,真是个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