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融融的大殿之内,四人并膝相对于一小圆桌而坐。
明明是两对名正言顺的男女,此刻三双目光却全都聚焦于一个男子身上。
桌上摆着一叠叠娟黄的宣纸,上面印着国子监历年来大考的试卷。
李卯正凝神朝试卷上看去,倒是没有注意到旁的目光。
“做一篇文章,文体不限,字数不限,叙述人生在世当如何而立?”
萧秋水眸光动了动,玉指凑到李卯比着字体的手指边蜻蜓点水般的碰触,轻点纸面道:“老师,这题目虽然看似很随意,但随心而论要得高分实在是难,这题该怎么写?每年都有,而且占比还高。”
李卯蹙眉不语,心想这不就是前世考试里的作文大题?
但比之应试又有许多不同,毕竟国子监的考试可以直通会试,因此更像是机关考试里的申论或是会试中的实用类文章。
细想几个得分点。
无非是,字好,思想深,或是文笔好。
这题目涵盖很广,他的脑海中倒是浮现很多篇对症的文章。
李卯思来想去觉得这还是教不出来的,当即回道:“这样,晚会我给你誊一篇文章你自己看看。”
“坏蛋。”
澹台玉容撅着粉唇显然不乐意了,也不管你是什么太子妃,双手搂住不符合年纪的前襟,撞了撞李卯的肩,也不怕羞捞过李卯的指头就直指页眉上的一行小字道:“这个农业主题怎么做,我每次都没有一点头绪。”
李卯先是凝神读了遍题目,随后微微一笑,屈指弹了澹台玉容光洁的额头一下,笑道:“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还指望做这有关农业的题目?”
“你把诗词赏析,学论这一栏好好学好就行了。”
澹台玉容吃痛捂住额头,凶巴巴的上去揪住了李卯的耳朵,亮出晶莹的虎牙,张嘴就要朝李卯脖子咬去。
李卯面色一变,连忙一手按住澹台玉容的额头,一手箍住少女的腰肢令其动弹不得。
别看这牙口精致白洁怪漂亮,但银牙虎齿要是挨上一下可得疼半天。
一时间两人亲密搂在一块僵持不定,但谁都没有发现此中旖旎。
萧秋水本来还打趣地笑容僵在脸上,刚刚从怀里取出的姑姑给的玛瑙项链,顿在手心有些玉指僵硬。
“你个坏蛋!老是对我动手动脚!”
“你个刁蛮丫头,我是你未婚夫,动动手怎么了?”
“我就是把你就地......”
李卯轻咳一声,看着少女通红的快要滴血的脸颊顿住了话口。
“你!”
澹台玉容咬牙一阵气闷,胸前起伏不定,耳尖殷红似血。
这坏蛋亏他那么直白粗糙的话也能说得出口!
“老师~”
萧秋水突然唤了一声,李卯扭脸看去,发现太子妃正垂着澄澈眸子,似有水光莹润。
“早知道老师精力有限,只能专心传授一人功课,秋水就不多此一举让老师过来教培秋水了,让世子与二世子妃在宫里也好不舒坦不是?”
“倒是秋水擅作主张了,惹老师和玉容闹矛盾不高兴了......”
说着萧秋水揉了揉微红的眼眶,欲语垂泪,睫毛轻扇,似是相当愧疚。
澹台玉容听见太子妃的话,这才发现二人之间过于亲密的动作,当即闹了个大红脸,娇哼一声拉开了与李卯的距离,同时抱胸睨着荔枝圆眼,暗暗嘀咕了一句:
“坏蛋,就会欺负本小姐。”
李卯则是听着太子妃话里有话的哀声,剑眉一挑。
这哪来的一股子林黛玉味儿?
但转念一想,说来也是,他本就是太子伴读,如今又当了太子妃老师,就算打情骂俏也不该如此目中无人才是,毕竟这里乃是东宫,还是得以正事为重。
宋若则是头痛扶额,伴着那双无奈的桃花眸子,倒是颇与李卯神似。
就在李卯准备歉意对哭哭啼啼的太子妃一笑时,殿外却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公鸭嗓。
“西苑贵妃娘娘到!”
几人均是齐刷刷转头,不解的朝门口看去。
“姑姑?”
“干娘?”
“她来干什么?”
宋若桃花眸子凌厉几分,细眉挑起,抿唇不语,随后找了个借口去了里室。
既然知道这位娘娘不是因为他才来的,他也没必要贴上去自讨没趣。
李卯情知太子一脉与燕王之间的隔阂,也没有多说什么。
两外两个烂漫少女则是朝着门口看去翘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