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凤看着李卯的小动作忍俊不禁,嗔笑一声,旋即再度叹了口气去将墙角的铜炉添上果木。
清晨寒风鼓瑟之时,国子监,鹿邑广场。
密密麻麻在那蒙着红布的牌匾前围了个水泄不通。
国子监揭榜的规矩就是无论你家里多大的官,放榜之日你必须得本人到场。
但本来才二百余的学子,此时广场上却塞了足足有千把人。
那巨大的盖着红布牌匾跟前,一粉裙少女翘首以盼,身侧立着一发白威严的拐杖老者,跟着十几个随从的丫鬟小厮。
以及一张镶着金丝的藤椅之上,坐着那么一个金红凤袍的威严女子,面容很是不虞。
身后毕恭毕敬站着一瑟瑟发抖的纨绔。
身侧不远处,亦然坐着一袭乳白色长裙,外罩金丝绸带的淡然女子,眉眼柔和但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疏远。
身边挽着一面容绝美的豆蔻少女,亦然东张西望的朝周边看去。
没过一会儿,又是一列人穿过人群在前边落座。
为首乃是一身火红裙裳,身材浮凸的美妇人。
慵懒的支着手臂,眼角黛着抹不去的喜意。
至此人群之中那些家里身世显赫的人家也都在后面窃窃私语,百思不得其解。
说来也怪,这大考虽然有那么些名额直通会试。
但这些地位尊崇的主,又怎么会看得上这一小小的国子监大考?
调人上任不都是一句话的事?
竟然连太后,贵妃,大周上将军都是悉数到场。
为了一考试此等阵仗,不可谓不惊世骇俗。
冯唐在那红木小楼上眺望着广场,看着那黑压压前边熟悉的尊贵身影,咽口唾沫,抹了把汗。
我滴乖乖,虽然澹台家的闺女跟太子妃都过来考试了,但用的着这么大动干戈?
冯唐折身站在铜镜前,忐忑的整了整衣襟,旋即迈开步子朝广场上走去。
鹿邑广场之上。
密密麻麻的人头之中,不少小姐夫人都是跟着自家学子往这边赶。
平日武王世子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要见得一面都是烧了高香。
今天听说世子要来,那都是起了个大早浓妆淡抹,满心激动地赶来了这老死不相往来的广场。
人群之中有那么一两锦袍男子正窃窃私语:“诶,你们说世子能不能一举夺魁?”
“这还用说?世子才高八斗,一次小小的考试算个什么?”
“但是我听说世子考完试神情很低落,而且到了最后才交了卷,只怕会有些发挥失常。”
“今年这次大考可是有一享誉京城的大才子刘青书参加。”
“他可是大祭酒的得意门生,据说也是文采斐然,而且更擅长文试。”
“还有第一寒士贾烨,拼着一身学问才破格被录进了国子监。”
“这......这就不好说了。”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响彻在广场各地,没有半点要停息的痕迹。
“世子过于狂妄了些,我也不是说世子文采不行,而是他生来吃穿不愁,对于那些农业什么的总不可能面面俱到。”
“说的也是。”
“玉容,别乱动!”
澹台烈虎看着坐在一边一直不安分动着身子的澹台玉容,哪里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心里一阵恨铁不成钢,但又不敢呵斥,只能压低了声音缓声劝导道。
澹台玉容抱胸哼了一声,扭过头半点不搭理澹台烈虎。
澹台烈虎怒哼一声转而将矛头对准李卯,一叩拐杖道:“那小子大放厥词说什么大考第一一定是他,如果这次名次出来后他不是,那后面一个月你都不准再见他!”
“我澹台家不欢迎这种行事乖张之人!”
澹台玉容又是仰起粉白面庞,双手抱胸,将光洁的下巴对着爷爷,轻轻哼了一声。
我就不听,你还能把我关在家里不成?
本小姐还要让那坏蛋来给我当下人,怎么能不见面?
坏爷爷!
西苑贵妃那边。
萧秋水正忧心忡忡的看着那盖着红布的巨大牌匾之上,听着一边人对于李卯的议论纷纷。
一边的西苑贵妃见状伸出手,攥住娇软的葇荑,柔声关切问道:“怎么了秋水?”
“姑姑,老师说他这次考的不好,秋水担心......”
西苑贵妃摇摇头,打断了萧秋水淡淡道:“他人之言,浅听即可。”
“他说考得不好乃是跟他自己相比或许有所不足,但比之他人只怕仍是遥遥领先。”
“你与世子相处良久,自己判断即可,何需他人混淆?”
萧秋水愣了愣,看向姑姑眼角的风霜轻声道:“姑姑,那您觉得老师他?”
西苑贵妃不由想起那日太后举办的诗会之上,她那干儿子与她相谈甚欢,出口成章的温文尔雅模样。
不过瞬息间,丽人就嘴角勾起惊心动魄的微笑,自信非凡道:“自然是非魁首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