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坊,滦河畔。
缓缓流淌的河水停着几艘雅致的小舟,水面上倒映着粼粼月光。
两边那青石立柱围栏之上则挂着一盏盏精致镂空的花灯。
不过街道上空悬挂的花灯已是熄灭,唯有那河边的花灯发着昏黄偏橙色的光芒。
与此同时,一队羽林卫正呈半圆队形,簇拥着中间相互依偎在一起的男女,朝明月坊尽头赶去。
嗯,与其说是相互依偎,倒不如说是那男子一副宿醉的难受模样,一手揽住那美艳夫人的肩头,完全压在了上面。
还不时将脸凑过去,贴在那绝美夫人的柔滑面颊之上亲昵。
一步一踉跄,看起来那是喝了相当不少。
刘佩缓缓跟在两人身侧,叹了口气,不敢走得快赶超了这位小王爷,也不敢走的慢。
万一人没扶住,他又赶不及,估计就要完蛋。
李卯那边正搂着那软乎的肩头,施展演技。
那一步一瘸,一步一呻吟,实在是看不出来半点漏洞。
祝梓荆暗暗咬牙,眼皮子直抽抽。
但碍于周遭这么多双眼睛,也只能在心里暗骂这登徒子厚颜无耻。
“唉,以后是怎么也不能喝这么多了。”李卯感叹一声,头一歪将脸埋进了那沁香扑鼻的发丝当中。
祝梓荆脸一红,忙拉开脖子稍稍躲开,一边搂着李卯左侧腰间的葇荑则是往死里使劲儿掐。
她一介大宗师,而且这登徒子也不胖,再不至于撑不住他。
但这厮不时借着装醉过来占她便宜,实在是令人恼火得很!
等一会儿脱了困,她必须好好收拾收拾这登徒子!
秋后算账!
一边的刘佩正一丝不苟的挺直腰背,不紧不慢的跟着。
不过哪怕隔了三四步他还是闻见了那刺鼻的酒味,暗暗咋舌。
也不知道世子喝了多少,好似在酒坛子里泡过的一般。
但饶是一身浓厚的酒味儿,世子竟然还能站起来走两步,甚至说话都有条理,他心里不得不佩服一声好酒量。
刘佩回过神,眼神扫视着周围以防那无面歹人杀了个回马枪,将这位小王爷或者夫人给捅了。
目光扫视间,却突然惊鸿一瞥那绝色少妇,忙垂下头不敢多看。
原先在楼里见其非白衣也就没有细看,但如今借着光照一看这女子竟是他生平仅见的绝色。
或许也仅有当初那位他遥遥一望的金红凤袍太后容貌上能与之一比,但雍容气度还是不比太后。
不过先前世子喊这位乃是小祝姑娘?
难不成是那胭脂楼里的头牌?
不过若是胭脂楼若真是有此等绝色,只怕早就被那青楼大幅宣传,让大人物赎回家中,怎么可能待闺楼内?
难不成是世子惧内,所以就让这位夫人一直雪藏在青楼,视为禁脔?
就以世子的风流程度而言,倒是有可能。
刘佩目不斜视,好奇问了句:“世子殿下,不知您身侧这位是?”
李卯按之前的说辞,本想脱口而出是那青楼里的妓子。
但稍加一思索,觉得多少有些折辱这倔女人。
而且青楼里哪来这么漂亮的妓女?
显然不妥。
一边的祝梓荆不知不觉间松开了死掐的手,晶莹剔透的玉耳上散落几缕青丝,隐约间竖起些许。
“咳,拙荆?”李卯隐晦的朝祝梓荆眨眨眼。
祝梓荆面颊一红,磨着银牙,再度掐住李卯的腰无死角旋转。
刘佩摇摇头,哑然失笑:“殿下这是什么话?难不成夫人同您什么关系还要问小人不成?”
世子可真是喝醉了,竟然对他说的是疑问语气。
“前妻?”李卯又试探道。
掐的更狠了些。
“嘶!”李卯一瞪那面色冰寒的道宗。
那他说什么才合适?
总不能说丈母娘跟他一块孤男寡女,黑灯瞎火的待在青楼里吧?
成何体统?
刘佩见李卯越说越离谱,不敢再多问,不然他怕一会儿世子酒意上涌连那丈母娘之类的词儿都说了出来。
刘佩忙朝一边那绝色夫人恭敬问道:“夫人,不知您同殿下是什么关系?”
祝梓荆一愣,随后将螓首扭到了一边,不予作答。
刘佩面色不变,又是拍了个马屁:“夫人这般天生丽质,只怕是将来肃武王妃的人选。”
他看得出两人之间关系非同寻常,多半就是世子金屋藏娇。
但这位绝色夫人对世子既冷淡又关切,实在古怪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