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那辆最为奢华的便是燕家的嫡女,钗家媳妇,燕雪瑾燕夫人的马车。
作为两家庞然大物交好的纽带,在这条街上首位毋庸置疑。
这些个马车顺序,乃至府邸位置都是大有讲究,绝非偶然,也不知是多少辈拼搏来的位子。
都说内城下去一板砖拍死一堆三品官,就是六部侍郎待在这内城,都多少有些不够看。
燕府门前的石狮子前,燕夫人一袭牡丹色诰命服,头戴珍珠金丝头冠,耳坠翠宝圆珠,脑后以一黝黑木簪高高盘起发盘,正坐在马车上撩开窗帘呼吸着冰凉的气息。
轻描黛眉,微抿丹唇,肤若凝脂面颊上敷着淡淡的薄粉,显然精心打扮过。
燕夫人随手从马车中拿过一面铜镜,对上去又是小心翼翼的梳理着头发。
“湖兰,小卯是自己去还是让我去接他?”
湖兰那边拎着一三足暖炉上了车,闻言垂首轻声回道:“回夫人,世子殿下那边说怕过会儿地上积雪,您不好走动,就让您不用管他。”
忽而又一片雪花沾在了美妇脸颊之上,燕雪瑾身子往回一缩,又是蹙着烟眉拿起那面铜镜,不停拿起桌案上摆放的脂粉仔仔细细的涂着。
湖兰见状叹了口气,将车门关上。
夫人早上起了个大早,沐浴穿衣熏香,然后就坐在那梳妆台前面化妆,一化就是半个时辰,那臀儿在凳子上就愣是没动过位置。
前些年夫人哪次不是淡妆赴宴?过去寒暄两句就回来了。
况且夫人化不化妆她感觉真的没区别,就是一个清丽些,一个艳一些,风格不同罢了,都是那般美。
“小紫那边呢?”燕夫人做着最后描眉收尾,挑着瑞凤眸子漫不经心问道。
“太后娘娘来信儿说,今天太冷,不想出来,估计是不会来了。”
“嗯,我就知道。”燕雪瑾将那些化妆器具收入红木盒内,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眼眸眯成了一线天,尽显妩媚韵味。
“跟我争,她还嫩着。”
“动车。”燕夫人将梳妆盒摆到一边,正襟端坐,抬起胸脯和煦一点头。
看上去甚是高兴。
湖兰点点头,忙招呼着前面的车夫开车。
随着燕夫人的马车缓缓行驶,身后那些望风的高门丫鬟也都连忙禀报。
吱呀吱呀——
不多时,一辆辆样式各异却全都堂皇至极的马车不约而同动了起来,直奔那华清池。
且说那那华清池。
池中央有一高楼,名为华清亭,高约十米,宽二丈,方顶红漆,黛瓦勾檐。
此楼虽说建成十余年,但能登上去的人寥寥无几,其中不是皇帝就是位极人臣的高官,凭栏远瞰,飞鸟山河。
极尽大好风光。
虽说上面风景更好,但寻常人都不敢兴高采烈的坐船上去。
踏踏——
唏律——
马声嘶鸣而停。
一辆辆马车停下,自其中踏出来一位位由丫鬟搀扶,撑伞的锦衣贵妇,缓缓踱步要到那中间的亭台下。
为首的燕雪瑾勾了勾耳畔的发丝,踩着嘎吱作响的雪地朝那华清池看去。
也不知道小卯到了没。
一行人刚刚往这边没走几步路,却突然都齐刷刷站在了原地,眼神一滞,随后迸发无比惊艳之色。
却见那华清池观景台,红木亭台挡外,鹅毛大雪中。
一白衣公子肩头围着白狐裘,乌发落白雪,手里拿着一根青竹钓竿,将鱼线垂进了那静谧的池水当中,旁边拴着一匹毛白如雪的神俊白马。
许是听见了什么动静,那白衣公子缓缓转过身,露出那被狐裘簇拥,却又被冻得有些红润的绝美脸庞,唇红齿白,以及那一双深情勾人的桃花眸子。
那些个贵妇人登时看直了眼睛,两眼放光,情不自禁的舔着嘴唇。
“那是世子殿下?果然好俊!”
“俊死了!!”
“一个眼神我心都快飞了!”
燕雪瑾眼神一呆,转而抿着丰润的唇瓣也不说话,风风火火的就走出了那竹伞直奔李卯,带着几分嗔怨轻斥道:“小卯,你发什么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