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里,临近傍晚时分,天色昏暗,已经不见人脸。
一辆晃晃悠悠的马车行驶到了城郊,前面是一条弯弯的河流,也不宽,仅有一辆半马车那般粗细。
京城外城没有宵禁,且外面谈不上特别安全,所以这边道上夜晚人不多,路边的灯光不甚亮堂。
往来一二行人均是步履匆匆朝着闷头往家赶。
毕竟最近那城里城外偷鸡摸狗,杀人劫财的事儿是屡见不鲜。
哪怕朝廷加大了禁令。可还是架不住有外面的盲区疏漏。
李卯正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架起一条腿,百无聊赖地吹着小风,看着前方那高耸的城门。
“老薛,她们在家里还算和谐?”
老薛回道:“老奴平日就在那一亩三分地里看书,哪里知道和不和谐,不过没有那兵器声传出来。”
“瞧你这话说的,难不成她们还能打起来?”李卯双手抱头,嗤然一笑。
“说到这儿,你说芝兰也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次次都全给了,而且没做什么措施,为什么肚子就没有动静....”
“啊!”——
忽然一声女子凄厉惊叫自那城郊临河的宅邸中传出!
划破夜空,刺的人耳膜生疼。
“杀人了!”——
李卯蓦然停嘴,闻声朝那边拧起剑眉,将狗尾巴草捻在指尖,抬了抬下巴。
老薛心领神会的架起马车,过了河直奔那昏暗的小巷。
与此同时,一黑纱蒙面的婀娜女子于房檐上亦然听见此地声响,身子于房顶上一蹲,将那饱满的臀儿勾勒得淋漓尽致,旋即双脚一蹬,如同飞燕一般轻盈的于瓦楞上奔驰,直奔这尖叫声来源。
“吁!”——
马匹立在那门口大开的宅邸前,从中依稀可见满地的鲜血,以及一个将将断气的妇人!
两道一高一胖身影起落间,已是遁入小巷逃窜离去。
李卯匆忙下了马借着着屋内火光凝神看去。
“陈氏?!”李卯瞳孔一缩,看着那地上捂着胸口,鲜血直冒的妇人。
可不正是那日华清宴上衣着朴素的夫人!
那一边躺着的那个男子是?
工部侍郎卢靖远!
“可还有气?”
老薛忙蹲到一边探了探鼻息,脸色难看的摇摇头道:“没有。”
李卯剑眉倒竖,眸光似剑,目光微动朝那夫人点了点。
“安置好她,若是能救就喊医师。”
老薛干瘦的面皮凝重,上前点住妇人大穴锁住鲜血,旋即皱着眉头回首道:“少爷,一刀穿心,还中了毒只怕救不回来了。”
那妇人面色泛白,眼皮子越来越沉,只是嘴里不停反复的念叨着一个字:“井....”
“井....”
双瞳失神,再没了气息,脑袋一歪驾鹤西去。
老薛不明所以,回头目光找寻着李卯,可一看哪里还有半点白衣剑客的踪迹?
风声于耳边呼啸。
李卯踏在巷道青瓦之上,斩去一片白袖蒙在脸庞,眸底深处阴沉的似要滴出水来。
杀了他本来要调查的人,本就让人恼怒。
况且这卢靖远在他眼中看来就是一等一的好官,官拜工部侍郎却家住城郊,如此清正廉洁,如何得以被这宵小之徒袭杀!
看着前方巷道拐角处一闪而逝的两道身影,李卯眸光一凝,转而两脚猛然向下蹬去!
咔嚓!
瓦片被踩断发出一声巨响,随后一白衣身影便如剑般飞出!
端的是一个凌厉迅捷!
李卯落于那青砖小巷之中,但不等他先找上歹徒,就听见前方那巷道之中已然传出乒乒乓乓的短兵相接之声!
李卯跃上瓦墙,发现那一高一胖两道身影前正立着一婀娜黑衣女子,手持两柄短刃,稍显吃力地招架着那光头胖子手中巨大的刚杵!
乓——
“三儿!这娘们儿可真烈!”
“一会儿控制下来可得让老子收拾一顿!”胖子粗犷的放声大笑。
“三儿?”李卯蹙眉思忖。
这名字为何如此熟悉?
“这娘们儿怎么跟十几年前那个剪红春这么像?不过刚好,更得劲儿!”
“哈哈哈!有了钱花还有美人!”
那黑衣女子似乎丝毫没有被影响,仍然行云流水的招架进攻,只是防守愈发见绌,进攻倒更加凌厉起来。
明显被调动了情绪。
黑衣女子一手短刃上挡那竖砸而下手臂粗细的刚杵,一手暗红短刃自腰间收紧,猛然向上一挥!
直指那胖子咽喉!
倏——
就在那女子分神要将那胖子抹了喉咙之时,三枚铜镖却自阴暗出攒射而出,快似电弧,划破空去唰唰就朝那黑衣女子射去!
黑衣女子耳朵轻动,情知无法再进攻下去,只好调转左手进攻路线,转而去挥砍那飞来的铜镖。
可是不等铜镖先到,又是一声细微的破空声响起。
只见那藏在阴影中的高个男子手上一弹,两明一暗三枚银针随后便连发而至!
李卯心神一紧,轻呼一声小心,旋即一蹬墙壁,发出清脆断裂声,提剑朝那女子背后腾挪而去。
胖高个眼含喜色,也顾不上那后来的男子剑客,只等毒发将人掳走便溜之大吉。
李卯则是铆足了劲向前去赶,那幽绿剑光一闪。
叮——
一枚银针应声落地。
但攒射而去的还有两枚!
“小心!”李卯救助不及,又是急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