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卯脸上涂满了炭黑,正手里捧着一把瓜子坐在车厢前头磕着,眯着眼睛看着那河流旁,清一色缟素的住宅。
可见其家门前俱是上前吊唁的人群。
“少爷,这地方近期估计是不好过去了。”老薛同样眯着眼睛,抽了口旱烟吞云吐雾,脸上则是用白色脂粉掩住了那沟壑的皱纹。
两人看起来一黑脸一白脸,甚是滑稽。
“嗯,这阵子不忙,等过两天再去看看。”
“连到死都在念叨那井,可能他们的死跟这井里的东西有关。”
“而且...”李卯眼神趋于凌厉冷冽。
“蓝面佛和白无常可不是什么善茬,岂会因为去抢一家城郊的民户,而将自己暴露?”
“显然同上次一样也是受人所托,而且报酬的巨大让他们无法拒绝。”
李卯将手指叩在扶手上,轻轻念叨:
“他们还敢重回京城,多半就是因为那劈山宗一事。”
老薛心头也有此番猜测,不过见少爷先说出了口,当然是在一边当着捧哏应和。
“话说回来,那些个宗门里的人物可都不是什么善茬。”
“仅凭我跟青凤,只怕还不一定能稳拿下这钥匙,老奴得提前给少爷您打好预防针。”
“麻雀营呢?”
李卯点点头,并无多大意外。
“二百麻雀营便服步行,怀中藏刀,自四面八方朝劈山宗而去,少爷不用担心,您保没事。”
李卯点点头,吞下一粒瓜子仁,轻声道:“比武你们就是打不过也不用担心。”
“我虽然白天残缺阴脉,武艺也就比常人高些不太入流,但身体素质在那儿摆着,而且我那大自在法足以让我单挑时立于不败之地。”
“而且就算我打不动他,我就一直跑他又能奈我何?”李卯耸耸肩,往嘴里丢了一枚瓜子仁。
“大不了一直跑到晚上老子一剑给他捅了,他们肯定也想不到有人这么能躲。”
老薛挠挠腮,呵呵失笑起来。
说的倒也是。
但这法子估计只能用一次,而且保不准有人能认出来。
老薛忽而皱起了眉头,想提醒李卯将那日大闹胭脂楼的无面面具戴上,但不等开口就听见后面车厢里传出一道清冷成熟的声线。
“登徒子,咱现在是到哪儿了?”
唰——
木格子被拉开,露出其中一双清冷中却透露出美艳无端的一双柳叶眼眸来。
李卯轻咳一声以手挡脸,将脸扭到一边:“你急个什么,到了地方肯定会同你说。”
“嗯?”
美艳道宗一挑柳眉,疑惑的朝李卯看去。
“登徒子你捂脸作甚?”
后面的青凤闻言也贴了过来,一时间两双几乎一模一样的柳叶眼眸都从那木格之中向外看去。
一熟美风韵,一清冷绝美。
李卯没说话,将脸朝着外面的田野扭去,惬意地磕着瓜子。
美艳道宗面容含煞,暗磨银牙,对于这登徒子无视她很是着恼。
合着真就是得到后就爱搭不理的?
这还只是啵个嘴,这要是....
只怕这登徒子就要上天!
“你过来车厢里,我有话要跟你说。”
唰——
木格子利索拉上。
车厢内祝梓荆拉着一旁青凤的手,在那里等待李卯过来。
两位气质样貌近乎一样,蒙着白纱的绝美女子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彼此间的隔阂也都大差不差的消去,只要不提那尴尬的关系,平常就跟两个有年龄差距的亲友相处差不多。
平日里到也会说些体己话跟拉手关切。
两人都是心照不宣的不提及过往,大概意思是想要从头开始建立关系。
倒也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慢慢的一点一点来。
反正祝夫人一直是将青凤当做自己的囡囡对待,但至于青凤将祝夫人当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青凤看了看那美艳道宗高耸的胸脯,撇了撇嘴。
按照她家殿下的话来讲,她是正好。
但是每次同那刘氏在一块儿的时候,她可都看在眼里。
一会儿你当婴孩 一会儿我当婴孩的,啧。
“少爷,这齐人之福可不是这么好享的。”老薛呵呵一笑,停下了马匹。
李卯随手将那瓜子皮撒到了一边的庄稼地里,旋即背着手吊儿郎当的就朝那后面的车厢赶去。
青凤肯定不会介意,他就是怕这大花脸吓死那倔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