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拂身后的披风,转身走进自己的营帐。
“这汉军,不简单啊,绝非那些只会盲目冲杀的暴民所能比拟。”
上杉谦信在心中暗自思量。
走进营帐,上杉谦信坐在案前,提笔欲书。
却只写下一个“奏”字就停了下来,笔尖在空中停留了良久,迟迟未能落下。
由于长时间的停留,毛笔上的墨水渐渐滴落,最终在洁白的纸张上留下了一滴滴斑驳的痕迹,就像是上杉谦信此刻复杂的心情。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将那张已经被墨水玷污的纸张揉成一团,然后有些烦躁地将其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中。
次日一早,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晨曦微露,空气中还带着几分寒意与湿润,倭人的大军便几乎倾巢而出,如同一片黑压压的乌云,浩浩荡荡地直扑向汉军的营寨。
上杉谦信骑坐在一匹高大雄壮的战马上,身姿挺拔,面色凝重而阴沉,双眼如同鹰隼般锐利,穿透了清晨的薄雾。
不多时,一名身着轻便铠甲、面容紧张的侦骑从前方疾驰而归,马蹄声在寂静的黎明中显得格外响亮。
他勒紧缰绳,在上杉谦信面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双手呈上探报。
“禀报大人,汉军营寨之内,已然空无一人,似乎已全部撤离,踪迹难寻!”
上杉谦信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对于这一结果,他心中早已有了几分预感。
他轻轻点了点头,虎头面具下的眼眸中闪烁着更为复杂的光芒。
前一晚的骑兵大战,倭人的一千精骑在汉军锐不可当的攻势下,损失惨重,几近三成永远留在了那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上。
那些被打散的骑兵,如同惊弓之鸟,直至晨光初现,才在恐惧与疲惫中陆陆续续返回营地。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无助,身心俱疲,已然失去了往日的英勇与战斗力,如今,也只能勉强胜任一些最基本的侦察与哨探任务。
此时的汉军营地中,已是一片寂寥空旷,仿佛被秋风扫过的原野,只剩下孤零零的旗帜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诉说着昨日的辉煌与今日的苍凉。
能搬走的物资、装备,甚至是营帐的每一根木桩,都被汉军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拆卸、打包,连夜运走,不留下一丝痕迹,展现出了他们极高的军事素养和隐秘行动的能力。
上杉谦信骑在马上,目光穿过清晨的薄雾,凝视着这片空旷的汉军营地,眉头紧锁,眼神中既有困惑也有震撼。
他的心中充满了疑问:汉军究竟是如何在夜色掩护下,如此迅速且悄无声息地完成撤退的?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营寨后方那片连绵不绝、云雾缭绕的大山,那里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与可能。
然而,在那广袤无垠、地形复杂的山脉之中,想要找到汉军的踪迹,无异于大海捞针。
上杉谦信明了,自己精心策划、步步为营所构建起来的战略优势,在这一刻,已经被汉军以一种近乎奇迹的方式彻底化解。
转瞬之间,战场上的明暗之势已经悄然易位。
真正让上杉谦信内心深受震撼的,是汉军所展现出的惊人组织与行动能力,这种能力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甚至可以说是军事史上的一个奇迹。
上杉谦信基于对情报操作能力的自信,可以断定,汉军至少是在昨日傍晚时分才接获到倭人逼近的紧急军情。
这个时间点意味着,从接到消息到开始行动,汉军几乎没有多少准备的时间,尤其是在这地形复杂、道路狭窄的羊肠山路上,撤退的难度更是可想而知。
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就在这短短几个时辰之内,数万名汉军士兵竟然能够如此迅速且有条不紊地从这些蜿蜒曲折、险峻异常的山路上撤退,没有发生任何混乱或延误,更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被敌人利用的破绽。
这种高度的组织性和行动力,不仅需要极高的军事素养和严明的纪律,更需要对战场形势的精准判断和对应急方案的迅速制定。
上杉谦信在心中不禁暗自赞叹,汉军的这种组织与行动能力,思之令人心惊,同时也让他对自己的对手有了更深的忌惮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