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崧笑道:“倘若我大明国力强盛,威震四方,他们又怎会轻易投降?
我等汉人,向来安土重迁,此乃天性。
不舍故土,无奈之下选择投降,实乃情有可原,本王相信他们。”
卢九德不认同,在他心中,投降便是不忠,仿若一颗明珠蒙尘。
心既已不洁,又怎可再被信赖?
大明二百余年来,故意培育的道德标准,宣扬贞节牌坊,就是不断教化臣民要守节,极端起来,被碰到身体都要被骂荡妇。
经过这几交流,朱由崧已然渐渐摸清与卢九德沟通方法。
此人就是个彻头彻尾追逐政治动物,若想要将其说服,就要从权力争斗之角度入手,分阵营、讲利益才能刺中他。
“如今南京朝廷六部,皆是君子满朝,本王必须引入另一套体系,方能与之抗衡。”
朱由崧摸摸附近的家具摆设,念念有词说着:“独木难支,何况从崇祯相信他们开始,已经证明错得一塌糊涂。”
吏部尚书(空)史可法署任;
兵部尚书史可法(东林);
户部尚书高弘图(中立);
刑部尚书徐石麒(东林);
工部尚书张凤翔(东林);
礼部侍郎顾锡畴(东林)。
卢九德听闻此言,神色怅然,仿若陷入对往昔阉党辉煌岁月的回忆之中。
遥想当年魏总管权倾朝野之时,连内阁都不被放在眼里,京城六部不过是其附庸,南京六部更是失败者容身之地,不值一提。
卢九德怀念道:“可惜殿下没见过魏总管的时代,那才是大明风华。”
朱由崧无语,阉党也太极端,根本算不上好,有多大作用就有多大反中作用力,说不定如今东林就是被阉党逼疯。
“殿下想法虽好,可政治之事远非殿下所想那般简单。
殿下可曾想过,天启、崇祯二帝为何都未曾改变这局面?
国家终究还是要交予文官打理,无论如何培养,最终还是冒出个复社小东林。
科举专宗程朱注疏,所学所思皆为心学,空谈误国也是无可难免。”
朱由崧笑道:“所以本王主张提拔如马士英这种实干型官员,为了大明,连亲藩领兵之事都敢应允,本王甚是欣赏。”
“若如此,日后史书上,恐会被记载为小人朝廷。
朝中毕竟还要有持中守正之人,比如高弘图和我。”
朱由崧先是一愣,继而与卢九德相视,突然二人一同轰然大笑。
朱由崧心中暗忖:‘小人好啊,小人长戚戚就很好,若是坦荡荡将何以聚人心?’
时间紧迫,卢九德还要回去准备,这次他同样打算把黄得功的兵都带上,有不少事情要安排。
而朱由崧则想趁此机会,去找马士英聊聊。
“为何人人似乎都忌惮高弘图?”朱由崧一边翻阅凤阳府文书一边道。
“谁怕他?不过是敬重罢了。”马士英放下手中毛笔,故作从容。
朱由崧只是笑而不语,直勾勾地看着马士英,看得马士英心中心慌慌。
“高弘图为官清正廉洁,秉持中正之道,从不党同伐异,一心保土安民,浑身透着浩然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