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泽清,我道你在拖延什么,迟迟不肯来见我,原来是想等高杰进军清江浦。
想必所谓增兵武家墩,也是你让守军从清江浦汛地撤退下来吧。”
————汛地:即为军事烽火之地,传递消息,所以汛地为驻防之地。
刘泽清倒是干脆,脸不红耳不热,莫不作声地等着朱由崧批评。
朱由崧叹气道:“刘泽清,把你的委屈都说出来吧,此间没有外人。”
“崇禎三年己巳之變,下官在铁厂从清晨战至黄昏,我一个人砍下十七级首级,没有怨言。
崇禎五年吴桥兵变,孔有德变节,我部全军覆没。
我从乱军中收拢一千二百名残兵,拦截叛军,成功收复黄县,依旧没有怨言。
崇禎十一年,四度入寇山东,我部孤立无援,坚守达十个月之久,还是没有怨言。”
黄得功插嘴道:“老黄历的事情有必要提吗,谁没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
刘泽清怒目而视:“听我说完!”
“崇禎十五年,闯贼三十万人兵围开封,我部伤亡惨重,十一月鞑子兵围京师,我部人不卸甲,马不解鞍回防京师。我部死伤泰半,我也没有怨言。”
“崇祯十七年,皇上允许我在山东开矿,凭什么来到淮安路振飞说我是客军,说粮饷要等南京协调,我部已经等了三个月,再等下去,所有人都得饿死。”
“我不服!”刘泽清情绪激动。
“所以你就杀了韩如愈?”朱由崧冷不防问道。
“韩如愈他该死,他想充公我军缴获、邱磊也来抢我来粮饷,南京却让我相忍为国。
凭什么叫我勤王,还要我守清江浦?这兵不带也罢。”
朱由崧原本并不知道韩如愈到做了什么,逼得刘泽清杀他,此时也很意外。
“好,本王记在心上。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不贪心,我只拿回属于我的开矿权,我手下五千口人要养活。”刘泽清半跪请求道。
————《明实录·崇祯长编痛史本》:“山东总兵刘泽清疏请开矿。帝言开采一事......即著该道设法采取,用充本地之饷。”
突然,门外一员小将跑进来通报,“淮安巡抚求救,高杰请求入城,巡抚路振飞不准,高杰部正在攻打北门。”
朱由崧责怪地看向刘泽清:“我不能代天放权,但是你的粮饷我福王府包了,证明给我看你值这个价。”
刘泽清心中暗喜,他费尽心思演这一出戏,就是想拿回粮饷。
没想到高杰疯狂成这样,竟然直接攻打淮安府,这已经等同叛变。
他内心对路振飞并无多少同情,只要能养活自己手下,让路振飞吃点苦头,也是乐见其成。
刘泽清转身就想离开,但却被朱由崧叫住。
“带上你这口棺材,我要看见高杰躺在里面见我。”
刘泽清本来的兴奋劲消失得无影无踪:“殿下,你的粮饷我军真拿不了。
高杰部一万多人,我军不到他一半,我只能承诺把他赶回去泗州,这已经是极限。”
“谁让你部自己去,黄九鼎出列!”
“在!”黄九鼎上前。
“带五千人去协助刘总兵,阎应元你也一同前往。”朱由崧一边说着,一边转动手中玉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