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纳迦什吟诵咒语,大脑皮层都会产生幻痛,仿佛又回到那阴暗的地下陵寝之中。极度的痛苦引发强烈的精神波动,以灵魂能量为食的魔法之风呼啸着向纳迦什身边汇聚,挤进脑海里,啃食他的痛苦。此刻,纳迦什方才能得到些许宁静。
但是随着法术被释放出去,纳迦什又会感到严重的空虚感,好像灵魂被生生撕扯下一片抛出去一样。紧接着空虚感而来的是难以抑制的饥饿感,对力量的饥饿。
现在,除了获得更强的力量时,纳迦什还能感受到那么一丝稍纵即逝的满足感外。已经很难再“自然而然”的产生任何情绪。既不会无缘无故的高兴,也不会没理由的愤怒,即难以感觉到被爱,也无法去爱上什么。
这种变化好不好,纳迦什自己无法判断。周围的人说他变得像铁一样冰冷,无情且高效。原本亲近他的朋友、亲族渐行渐远,原本仰望他的奴仆、属下愈加敬畏。
战场之上,沙漠巨蝎倒下后,纳迦什成为敌方重点攻击的目标。五十多名幽冥行者骑兵汇聚在几百尺外,中间的骑兵放平骑枪对准纳迦什,然后身边的战友也依次放平骑枪,就好像浪潮一样,十分赏心悦目。
纳迦什这边比较杂乱,十几辆战车和三十多名骑兵并排站立,武器也五花八门,有弓箭,有投矛,大多是弯刀和镰形剑。
阿克汉一人一骑站立众人前方,仿佛传说中走来的英雄。看到对方强大的阵容,他也只是潇洒一笑,丝毫不放在眼里。
“朋友们,你们离开婆娘和舒服的被窝,翻山越岭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虽然不明白阿克汉要说什么,但他在军中极有威信,没有人反驳他。
“当然是为了更多的黄金和更漂亮的娘们儿。”阿克汉接着喊道。“现在那些黄金就在城中,那些娘们儿就在城墙后边。而那群骑蛇的混蛋挡在中间。”
“你们允许有人挡着你们抢黄金、操娘们吗?”阿克汉豪气万千质问道。
“不允许!不允许!”士兵们大喊“干翻他们。”
“杀啊!”所有的士兵都被鼓动了,无所畏惧大喊。
“杀啊!”远处的幽冥行者也爆发一阵吼声。
双方的骑兵队伍一边大喊一边冲锋,都没有避让的意思。
前七十步,纳迦什的战车和战友一起慢跑,七十步过后,同伴们提速冲锋,变小跑为奔驰,纳迦什的战车依然在匀速前进,很快落在队伍后边。
上百名骑兵的冲锋对撞,仅仅旁观就足以吓破懦夫的肝胆。更别提,其中数吨重的青铜战车,飞驰时爆发的冲击力,不逊色21世纪的轻型坦克。
当双方骑兵距离仅剩百余步时,纳迦什终于完成了第二个法术的准备工作。无形的灵魂能量跃向敌人阵线,炸裂出震撼心灵的冲击波,一瞬间,对方因为骤停而人仰马翻的。
阿克汉兴奋大叫,战车像洪流一样直冲幽冥行者残破的队列。然而预想的惨烈撞击并未发生。
在战车绞杀幽冥行者的前一刻,一道微光闪烁。所有敌方士兵进入了气化形态,像个没有实体的影子,轻飘飘的直穿而过。
喀穆里战士们眼睁睁的看着凶残的敌人像海市蜃楼一样在空气中渐渐消散了。
“身后!”阿克汉大喊,提醒他的属下们,不过为时已晚,一队幽冥行者解除气化重新成形,直接杀进战车最薄弱的侧翼,他们挥舞着石锤或者铜斧,狠狠的将喀穆里战士从战车上砸下来。
而且,并不是所有幽冥行者都解除了魔法,部分气化的敌人利用风形态身体的特殊性,在战场上往来奔驰,掀起大片尘烟遮蔽视线,避免喀穆里士兵利用人数优势反击。把幽冥行者擅长近战搏杀的特性发挥的淋漓尽致。
敌人的法师混在了冲锋的骑手中!这个认识瞬间颠覆了纳迦什和阿克汉之前的判断,除了数量稀少的乌沙比特,很少有法师能驾驭幽冥行者冲锋,还能在这种状态下施法。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在蛇背上保持平衡,并且集中注意力的。
但是多想无益,纳迦什立刻开始搜索敌方法师的身影。
这时候,又一个魔法在喀穆里的骑手中间炸开,腐蚀性的淡黄色烟雾突然从一点弥漫开来,三两个呼吸之间就扩大到了二十尺左右。处在法术范围内的喀穆里士兵都呕吐不止,甚至有些体质较差的被熏下马来,生死不知,战马也有不少受惊的,猛烈的打着响鼻,嘶吼不止。幽冥行者丝毫不受影响,气化了的队友,缠绕身边,吹散了大部分黄色烟雾,并把毒烟吹向喀穆里士兵集中的方向。双方交锋还不到半刻,喀穆里一方已经变得岌岌可危。
就在臭云出现的那一刻,纳迦什和阿克汉同时发现了隐藏在幽冥行者武士中的那个法师。他小心翼翼的气化隐身在离战场较远的一侧,但他施法时发出的光芒暴露了他的位置。
魔法是尼赫喀拉世界最强大的力量,在法师们看来,它是父母、是爱人、是朋友、是孩子。它是地、水、风、火。它是开启世界奥秘的钥匙,超越凡俗的阶梯。它是生命,它是死亡,它超越一切。
自从兄弟登基之后,纳迦什就不再是朝堂上的常客。过去的两年里他几乎每晚都待在大金字塔下的密室中,试图掌握黑暗精灵的魔法艺术。他们所讲的一切证实了大神官的猜想:众神并不是这世界的力量之源。魔法弥漫在世界各地,就像沙漠中的风,无形无影又无所不在。那些对魔力敏感的人可以引导其流向,用敏锐的头脑和强有力的意志来操纵这股力量。至少黑暗精灵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