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二话不说,连声答应道:“我这就去!”
众人见沈无忧还妄想着截下春闱榜单,对她更加不满。
“沈大人是不相信我等的实力?”
“你要是不信,不如一个人单独阅卷好了,何须我们这群蝼蚁前来帮忙?”
“就是说!咱们辛苦了一整天,不吃不喝只为早点公布录取名单。”
“结果咱们一整天的辛苦,全被人一句话给抹杀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肆无忌惮地对沈无忧冷嘲热讽。
“我有说过我不相信你们实力这样的话?”
“是你们对我抱有偏见,自我脑补,自我催眠,将我想成了洪水猛兽!”
“还有一点,请你们记清楚。我是圣上亲自指定的春闱主考官,录用名单本该先交由我,确认万无一失再呈递到圣上面前。”
“你们直接跳过了一道最为重要的程序,若是出了严重纰漏,我请问,你们谁来担责?”
沈无忧眸光犀锐,单手指着吏部侍郎乔文远的鼻子,冷声问道:“乔大人,我只问你一句,如若出了差池,你可敢担起全责?”
“这...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乔文远磕磕巴巴地反驳了一句。
事实上,他早就想好了应对沈无忧质问的说辞。
可对上她压迫感十足的犀利眼神。
他的大脑里瞬间空白一片,再想不出此刻该说些什么。
“不敢担责就给我闭嘴!”
沈无忧没有选择给乔文远留面子,旋即又指着刑部郎中左铎的鼻子问道:“左大人,你可敢担责?”
“批卷是两百位同僚共同完成的,凭什么要我一个人担责?”左铎蹙着眉头,不满地反问。
“就凭你和乔大人公然藐视规则,在主考官没有同意的情况下,越级递呈到圣上面前,你们二人就该担起全责!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陈大人来不及截下春闱录取榜单,你们俩就等着圣上问责吧。”
“沈无忧,你该不会以为你有资格管我们吧?你一介女流,凭什么认为我们公布出去的榜单有误?”
左铎被沈无忧说得心里发虚,但面上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有没有错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不如这样,你们且同我入宫,让圣上来决断对错!”
沈无忧在贡院待了一整天,为的就是将事情闹大,直接捅到顾北宸面前。
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揪出所有参与暗箱操作的人。
“去就去。”
左铎和乔文远对视了一眼,旋即便梗着脖子,带着身后近两百的批卷官,朝着贡院大门口走去。
裴行止担心事情闹大之后苏凌也会被波及,连声劝着沈无忧,“无忧,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裴将军好生奇怪,咱们的关系似乎并不亲近,你的这声‘无忧’是不是太过失礼?”
“前不久你我还在同一张床上睡过,这才过了几日,便翻脸不认人了?”
裴行止对于沈无忧冷漠的态度大为不爽。
纵使她有些才华,能力也不错。
但说白了,她不过是个女子,还是一个他睡过的女子。
“裴行止,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沈无忧觉得裴行止这番话很下头。
他们都已经和离了。
再去提那些事,这不纯粹在恶心人?
“真正恶心的人是你吧?为了权势,你竟自甘堕落,到处睡男人。”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不止昨晚那位,战王殿下也是你的入幕之宾,对吧?”
“哦,对了!还有你的那个富甲一方的表哥谢羡之。”
“沈无忧,你说我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这么贱?对你来说,是个男的就行?”
裴行止光是想到沈无忧还有这么多男人,就醋得不行。
诚然,他对她的爱意掺杂了许许多多的杂质。
但毕竟是自己明媒正娶迎进门的女人,想到她和其他男人有染,他还是难受得抓心挠肺。
啪——
沈无忧没有对他客气,抬起胳膊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由于巴掌声过于响亮。
走在前头的那群批卷官纷纷停住脚步,诧异又错愕地看向落在最后面的沈无忧和裴行止两人。
“如此刁妇,怪不得裴将军要同她和离!”乔文远蹙着眉头,不认同地摇了摇头。
左铎冷哼着说道:“这裴行止还真是懦弱。我要是他,非得把沈氏的脸颊抽烂!”
“谁想抽烂我的脸?”
沈无忧打完人之后,又狠狠地瞪了眼左铎,“左大人,是你想着抽烂我的脸?”
“我可没有这么说...”
左铎没想到沈无忧的听力这么好,立马改了口。
再怎么说,沈无忧现在都是圣上亲自任命的朝廷命官。
殴打朝廷命官,是要被处罚的。
裴行止被沈无忧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后,大半边耳朵都在嗡嗡地响。
他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沈无忧,你竟敢对我动手?!”
“你若是不服,大可以在圣上面前参我一本,就说我殴打朝廷命官。”沈无忧勾了勾唇,她料定裴行止不敢拿她怎么样。
让裴行止误会她和顾北宸有染其实还挺好的。
这么一来,裴行止在她面前只有单方面挨打的份。
“你别以为攀上高枝,就能一辈子安枕无忧。”
“就拿春闱放榜的事来说,你真以为圣上会护着你?”
“事关江山社稷,他又怎么听你这妇人之见?”
“我劝你还是别进宫自取其辱了。你也只有在我面前能耍耍横,在圣上面前,你不过是个卑贱的侍妾!”
裴行止恨不得用最难听的言语去侮辱沈无忧,莫名其妙被她扇了一巴掌,他心底里自然是很不舒服的。
当然,他更不舒服的是,他们才刚和离,他一回府就要面对苏墨玉的质问,还要面对宝珠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反观沈无忧,她明显自在很多。
和离后她不仅有了官职,连圣上都是她的入幕之宾,日子也算是过得风生水起。
而且裴行止还发现她似乎比之前更好看了。
之前在裴府的时候,她很多时候都像是个木头美人。
美则美矣,但总感觉缺了点灵气。
今日一见,他竟从沈无忧脸上看到他们初见时的灵动俏皮。
“裴将军这是爱而不得恼羞成怒?这会子在我面前装出三分讥笑三分凉薄三分漫不经心有什么意义?”
“我只记得昨儿个某人在圣上面前是怎么缩着脑袋,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的。”
“那时候我就在想,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像是某种硬壳动物一样,这脖颈还带自动伸缩的。”
沈无忧被裴行止一口一个卑贱的侍妾弄得有些火大,直接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