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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是说你判断出啥了？”
沈放见伍有才走上了正道，这才一本正经了：“你说，我沈放从带着三百厢兵弟兄死磕金人开始，咱们战死了多少人？”
“这个，”伍有才懵了，答不上来，却辩道：“兵荒马乱的世道，打仗能避免吗？既然打仗了就会死人。”
“你说的没错，打仗是要死人，但是有些仗不是非打不可，有些士兵也死得不值！”
“头儿，你这……不是胡说八道么？”
沈放瞪了伍有才一眼，不过没有生气，继续说道：“我之所以有转变的念想，是因虎贲军偷袭静阳寨一役。当时偷袭非常成功，兵不血刃，没死一个弟兄。”
“可是返程时却折损了大半虎贲军，许多还是冻死的伤兵，这些士兵死得不值啊！”
伍有才不同意：“头儿，若不是虎贲军烧了金军的辎重粮草，平定军之围还解不了呢。”
沈放摇摇头：“目标没错，手段错了。”
“为啥？”
“伍有才，你想想，西军每次战斗都付出惨重的代价才战胜金军。虽然赢得了胜利，提升了士气和声望，可是西军老兵死了一拨又一拨，他们才是西军的骨血，是咱们赖以生存的中坚啊。”
“你再看看金人，许多时候只是重兵围城，城下吼一嗓子便赢得了战斗，还补充了粮草和苦役。”
“西路军在黄河边上，完颜娄室，也就是活女的父亲，只在河边擂一通鼓，没费一兵一卒就吓跑了大宋十几万禁军。”
伍有才不屑的呸了一口：“那是他娘的禁军没卵子。”
沈放摇摇头：“当初咱们在真定府混日子，刮兵油时，不也是没卵子么？可是现在为啥连金军也不敢轻易进攻井陉道了？”
“这……”
伍有才“这”了半天也没个下文。
“伍有才，以后咱们打仗得动动脑子了。金军不敢进攻井陉道，跟有些州县放弃抵抗投降一个道理。那就是对手太强了，失败是必然，还不如放弃抵抗留条命在。”
伍有才终于不再反驳了，显然他听进去了，也听出了些道理。
“兵法上有个说法，叫‘不战而屈人之兵’，也有‘上兵伐谋’之说。而我最初也一直提倡‘不对称’之兵法，强调‘游而击之’。可是，你自己回头看看，咱们打仗这么久，哪次不是靠拼命去打？”
“金军可以以军就食，靠抢来补充粮食，而咱们强调的是不能私取百姓的一粒米，一寸布。因为金人是掠夺者，咱们是维护者。”
沈放叹了口气：“唉，如此此消彼长，咱们最终很难斗得过金军。”
伍有才终于悟出了道理，喃喃自语道：“打个仗还这么多窍门，怪不得你缺军饷了。那以后咋整？不打了？”
沈放见伍有才开了窍，拍拍他的肩膀，道：“打是一定要打，不过要换个方式了。所以我让你专心去弄钱粮，弄人。我教你一句话，叫‘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尤其是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
伍有才默默的念了几句，终于一拍大腿，洪声道：“头儿，我听你的。你一向都对，听你的准没错。”
沈放呵呵笑道：“这就对了，以后打仗，要聪明些，能不死人别死人。你我都不是猫，有九条命。”
“唉，这个时期没法跟军中将领详细解释，待这个难关渡过去了。咱们还有将近三个月的舒心日子，过完这三个月，就要和金军赌命了。”
如今已是靖康元年十二月，如果自己不干涉，希望历史的轨迹别变了道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