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二哈哈大笑:“头儿,不用你招呼,弟兄们早已寻着金人的粮食酒肉,虽然被大火烧了,却没烧透。”
沈放大喜,命道:“将食物搬来,就在这河边填饱肚子,不许饮酒。”
厢兵自前一晚攀崖设伏,现已是晌午,早已饥肠辘辘。
沈放命令一下,厢兵们马上抬来数十只被烧死的肥羊就火烤了起来。
“陈龙,你还要辛苦一番,载上弓弩手沿河巡逻。陈虎,你回一趟李将军营地,我有话捎带。”
沈放又将许茂功、赵大虎、范二叫来,命其军队不可食之过饱。另派士兵沿河滩逡巡戒备。
三人领命而去。
沈放又想起一事,把范二唤了回来。
“范二,你去乏驴岭砦寻根可用的木梁,将斛虎沙那厮绑了挂在河滩上。”
既然斛虎沙不肯自戳,拿就用他来激一激对岸的达不也,榨干剩余价值再说。
陈虎带着沈放口信到李乃雄营地时,营地内诸将正激烈争吵。
“都虞侯,属下整个弩兵营死伤殆尽了。这仗没法打,还是撤军吧。”
熊凯那捷胜营弓弩兵强攻土丘上金人投石机,遭遇金将习泥烈的铁骑,瞬间兵溃。
“这本不是土门驻军该尽的职责,上命沈副统制守之,为何却是我等硬扛金铁甲骑兵?”
中军龙虎营、游奕营等被金铁甲骑兵冲破防线,金骑兵冲进军营大肆屠杀,营兵死伤惨重。
几位指挥使被金人打破胆气,亦提议退守天长镇,伺机再战。
“尔等如此爱惜羽毛,不如自解甲胄事桑农去罢。”
一片的反对声中,虎贲营指挥使曹弘却独树一帜。
熊凯看了曹弘一眼,轻蔑道:“别以为是真定曹家我熊凯就怕你,过房姓的曹而已。”
曹弘最忌讳别人说他攀附曹家,再说过继给如今的养父曹乘也是父辈的事,由不得自己。
曹弘怒目而视:“熊指挥使,起码我曹弘镇守的右翼保住了,不似你的捷胜营一击即溃。”
“都与我闭嘴!大敌当前,你们几个想自己人翻了天不成?”李乃雄拍案而起,怒斥众将。
众指挥使这才停止了争吵。
正在此时,傅彪哈哈大笑着进入军帐。
“都虞侯,沈统制有消息传来,达不也老巢乏驴岭砦已被沈统制占据,砦内金兵已剿灭!”
傅彪先声夺人,领着一个士卒进来。
“陈虎兄弟,你将沈统制的话告知都虞侯将军,让大家伙也高兴高兴。”
陈虎却分不出哪个才是李乃雄,呐呐问傅彪。
李乃雄却不计较,说道:“本将即是李乃雄,小兄弟你详细道来便可。”
陈虎叩首一拜,将沈放击敌过程大致说了一遍。
“沈统制让小人带话,希望都虞侯将军速速退兵回天长镇固守,金人粮草不继,必然退兵。”
熊凯听了却阴阳怪气道:“都虞侯,听听,如今沈放山雀变凤凰,命令起将军来了。”
傅彪这才发现帐内气氛不对头,诘问道:“熊指挥使,你这是为何?”
“为何?咱们替姓沈的当了炮灰,还能为何!”
傅彪大怒:“熊凯,你他娘的脑袋让驴踢了吧?当初议定对策时就说好了,一正一奇,咱们负责引敌出击。现在好了,死几个弟兄你他娘的蛋疼了?”
熊凯不禁悲从中来,吼道:“崽卖爷田不心疼,老子亲弟弟也死在了土丘上,整个捷胜营四百多弟兄,回来不足五十人!”
熊凯指着龙虎营、游奕营营使张天成、王均:“你问问他们俩,龙虎营游奕营还剩多少人马?就他沈放的人金贵!”
傅彪一时蒙圈,不知如何回答。
李乃雄叹了口气,说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胜败乃兵家常事,从弟已捐躯,熊指挥使莫要过于悲伤。营垒已毁,无坚可守,我等还是暂退天长镇再说罢。”
李乃雄开口撤军,等于从了沈放提议,熊凯当即不依了。
“都虞侯,要撤就撤回土门,就天长镇那不足一丈的土围,抵挡不了金人铁甲骑兵。”
傅彪瞪大了眼:“哪有胜了退兵的道理,熊指挥使是怯战了吧?”
熊凯拱手:“我这捷胜营就剩这点骨血,该尽的忠已尽。沈统制既然神勇,当担大任。”
张天成、王均也有退意,虽未言明,却不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