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说到那位同事让我妈晚上陪她作伴。我妈想着一起作伴也好,还可以让她老公介绍对象所以也挺高兴。
刚开始几天也没什么大事,每天就是上上班,食堂吃饭以后集中学习。农村的生活确实非常无聊,办事处又不像储蓄所或者支行那里有员工活动处,有台球,图书室乒乓球台之类的。
我妈唯一的想法就是啥时候能介绍个对象处一处,一起去总场看看电影,逛一逛也比每天下了班就回家睡觉强。
那间房间里的灯还是会偶尔闪烁一下,但是除了这个也没发生什么大事,日子就这样过了下去。
这样过了大概两周左右,有一天是我妈的下午班,所谓的早晚班就是银行里一天分两班,早上的班是八点开始到中午结束,这个时候出纳会计过来交接财务款项然后完成换班。
只上半天班也不是说剩下的半天可以休息。一般来说会有学习或者押运的任务。
学习就是学习思想,讲解汇报银行员工的职责,还有图片会讲解某某银行的某某职工服务做得有多好或者履行岗位职责与歹徒做生死搏斗什么的,我小时候看过不少这样的学子文件。里面有不少优秀员工都付出了生命或者毁容残疾的代价,确实是爱岗敬业的一群人。可惜2000年左右银行改制很多干了一辈子的员工就强行内退了,再也不提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事情了(笑),是好是坏也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吧!
所谓的押运就是前文说过这里只是个银行办事处,不具备建立金库的条件。这里的员工还需要把分厂和工厂在这里存的储蓄款运到总场的储蓄所的保险库里存着。又或者去一趟储蓄所提一些钱款备着别人来取款。
当年信息交通都不发达所以银行都是这种流程。特别是大额存取款更是要提前几天来银行告知,银行会去金库里提款。这里更惨,因为是离总场最远的一个分厂,距离大概有二十来公里。而且湖泊众多路况稀烂,晴天满是坑雨天一塘泥,出行极为不便。
不只是银行押运人员,包括分厂里其他人想要快点去总场都得看靠辆马车。
对,马车,八十年代初这里还在靠马车出行,而且是所有分厂的人出行都得靠这辆马车,要不然靠步行那你是真不行,白天是搞不了一个来回的。那时候没有介绍信你连招待所都住不了,只能露宿街头。
今天就又是押运的日子。
先介绍一下人物:我妈是“小袁”,那位女同事是“小代”,其中一个男同事为“小刘”以上人物均为化名出演,请勿对号入座。
“代姐,今天你家里的过来吗?”小袁刚跟早班的人做完交接。今天的天气略微有点冷,大厅内没有什么人办业务,所以小袁闲得无聊跟她同一班的出纳小代聊天。
“上次来的时候我就问了,这周他们车队任务多,所以多上几天班,等轻松一点再过来。”代姐打着哈欠回答道。
“哦”小袁回了一声她俩就闲聊天了一会以后小袁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看着四下无人注意,偷偷的对着代姐小声问道:“代姐,我让你老公帮我留意的那件事有消息没?”
代姐闻言笑道:“知道你着急,我让他问了,你别说他们运输队还真有一个条件符合的,比你小两岁,长得挺帅高高大大的。不过就是家里有点穷,他父亲早早的就去世了,只有母亲和其他四个弟弟妹妹。你看行不行,行的话等我家里的这次回来我就让他带个话,下次去总场的时候你俩见见面再去看场电影!”
聊了会天以后外面的天气越加阴沉,不一会就开始起风了。
可能书上说的对,湖泊有调节天气的效果。这里本就是填了湖泊以后开垦出来的,所以经常性的会突然刮风下雨。
小袁和代姐一看这天气想着今天的工作轻松了。
因为这种天气一般都是没人来办业务的,他们主要做的就是对公存款业务,那个年代这种地方个人存取款的业务不多。
反正这里偏僻没有外人,工厂或者支部的票子经常会因为天气或者其他原因延迟送过来,也没出过什么差错。
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都是一样的,只要找对了路子,摸鱼也挺简单。
“小姑娘,小姑娘,我存钱!”
可能是外面阴天而且风声太大,加上是老式房屋改的营业所,结构缘故导致光线不是太好。他们俩聊的挺投机也没来得及开灯,没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个老太太来到了柜台前。
“哦,好的,大娘您存多少钱啊?”
两人一惊,发现是一位穿着蓝布衣裳的老太太,看着年纪得七八十了。
满脸的皱纹堆叠,一头花白的头发挽成一个团绑在脑后,手里正拿着一张存折本子递到柜台上。
“存五块钱。”老太太看了一眼小袁,又从手绢包里拿出来一张五块的纸币,缓缓的递给了她。
“好的,存款五元。”小袁把钱检查以后递给了出纳代姐,代姐确认无误以后小袁就把老太太的存着放在机器了刷了一下然后上账。
“您拿好,存款五元。”小袁完成储蓄业务以后从柜台上把存着递还给老太太。
这个时候天色愈加阴沉,感觉没多一会可能就要下雨了。
“大娘,快要下雨了,家里离这里远不远,要不您在这里避一会雨,等雨停了再回去?”小袁看面前的大娘年纪太大,怕她一个人回去路上不小心滑倒了,所以出于好心再老太太准备走出营业厅的时候顺嘴问了一句。
“没事,今天落不下雨的,小姑娘你今晚早点休息,晚上风会很大不要随便乱走,有人喊你就当听错了,明天风就会停了。”老太太顿了一会然后一边背着手佝偻着往外走一边回答。
小袁听见老太太这么说本想问问谁会喊她,可是因为银行柜台与大厅的门因为安全考虑是锁上的,一般不允许打开,所以只能看着老太太离开了办事处。
心中有了疑问也就没了聊天的心思,这个时候已经差不多四点多了,再上不到一个小时就会下班了。
外面的风越发的大了,吹的门前土路上的沙尘满天都是,也把后院里的树和芦苇吹的东倒西歪,沙沙作响。
“小袁,我去一下厕所,一会就来啊!”代姐这几天身子不舒服,交代了一下就往厕所走去。
银行的厕所按道理也应该在室内,但是因陋就简,所以在后院的墙角搭了一个简易的厕所。
“小袁,小袁!”
小袁正坐在座位上发呆,就隐约听见后院有人喊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