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孙子嘴巴毛都没长全,找抽是吧。”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走上前扔掉烟头看向姜玟。
陈实上前把姜玟推在身后看着比他矮上半个头的青年冷笑道:“别嘴上功夫,哪儿的啊,那么狂,今儿个爷爷手痒,正愁没地界练手呢。
口里口外,刀子板带,时间地点人数你们定,别说我欺负人。”
“哎呦我去~丫挺横啊,混哪的啊。”
“听好了,烂缦胡同陈实,有能耐把我送进医院。”
“我们是德胜门的,跟边边作君混的。
下午三点,小西天见,谁不来谁孙子,没有三十人别出来丢人,不欺负你,一板砖让你脑袋开花。”
三人说完转身就走,时间地点人数武器都定好了。
燕京这边除了喝高了会直接动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先茬架,陈实说的口里口外,刀子板带就是问对方选择什么武器。
这定下来后就是人数,时间地点。
比拼的就是谁的朋友多,其实大多时间压根打不起来,很多时候就有个和事老出来,大家一起喝个酒就没事了。
先开始问对方哪的,就是看看对方是不是一个地界的,陈实先报出烂缦胡同,对方没接,就是那边不认识人,如果认识谁谁谁,就会提一嘴,可能都约不起来架。
这几个一看就是刚返城的知青,否则早就认出陈实了。
1979年二月到三月大量知青返城,返城的这批人大多在街上溜达无所事事。
这一年全国2000万人待就业,其中知青1千多万、城市闲散劳动力230万,大、中专毕业生和复转军人105万。
京城尤为艰巨,待业青年40万人,平均每2.7户就有1人待业。
很多人对这个年代有一种刻板印象,就是读书好,中专毕业就能成为人上人了,包分配衣食无忧。
没错,是包分配,但前提是得有那么多岗位。
上山下乡从50年代就开始了,本质上是为了缓解第一次人口出生高峰带来的就业压力。
而人道洪流之后,这些知青返城,又与第二次人口高峰重叠,又造成了大量的待业青年。这帮人年轻气盛,没工作,整天在城里闲晃,打架斗殴,是极不稳定的因素。
所以安置就业,是今年国家的头等大事。
允许父母提前退休,由子女顶替岗位。
各机关、单位承包一定数量的待业青年,可以招收长期临时工,提倡一个人的工作两个人干、三个人的饭五个人吃。
发展集体所有制经济,广开门路,放宽就业环境。
合作社就此诞生,增加社会服务业来缓解就业问题。
1949年京城有服务业网点7.3万个,现在只剩1万多个,同时人口却增加了,生活需求远远满足不了。正好有这帮人顶上,不愁没饭吃。
通俗点说就是合伙做生意,自给自足。
但想让一群人固化的思想瞬间改变,基本是不可能的。
让他们陪着笑脸去服务人讨好顾客当孙子,想啥呢,谁想当孙子啊,还要站街吆喝,多丢人啊,没面子。
上面出台的这项政策本质是好的,长远看也是好的,但此时没人愿意去干。
很多家长宁愿孩子在家待业,也不愿孩子去摆摊卖东西,觉得丢人。
能去干个体的,大多是监狱里放出来的,或者家庭成分十分不好的。
都是一群无路可走,没啥脸面的人。
每个时代的思维都不一样,这时期站街做生意类似于后来的特殊从业者差不多,说句难听的,放开了合法化特殊行业,让屏幕前的吴彦祖你去做?你会去吗?你家里人会让你去吗?
这群返城在家不愿去合作社的,爸妈也没岗位退下来给他们顶替的人。
每天在街上溜达,属于一群潜在的危险分子了,此时滋生了不少所谓的二流子,还自称顽主。
顽主其实正确的读音叫玩儿主,最早形容当初那群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八旗子弟,天天除了玩就是玩,其实就是一群二混子,街溜子。
陈实真没瞧得上这批人,主要是现在怂了,就会一直被欺负,他们和张勇不一样,张勇属于口嗨怪,就阴阳两句,但他家有宝贝啊。
张勇不敢把陈实惹急了,真怕被陈实揍。
陈实在插队的时候就经常和人干架,打小也是烂缦胡同出了名的狠人。
“大哥,我去我们大院摇人去,今儿个,必须得给这帮孙子一点颜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