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坚和施令威二人被捧得高高的,也不好意思再驳向问天的面子,跟着哈哈笑了几声之后,回道:
“既然二位远道而来,便是客人。梅庄此处确实不好找,我们跟二位也算有缘分。先进厅上用茶吧,我去禀告四位庄主,见与不见,却是我等做不了上主。”
向问天笑着说道:“两位仁兄和江南四友虽名为主仆,但却情同兄弟。想必四位庄主也不会驳了两位仁兄面子。”
丁坚微微一笑,让在一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向问天连呼不敢,双方一顿拉扯,最后还是向问天先迈步入内,施令威留在最后,关上庄门。
四人进入厅内,丁坚请梁逸民和向问天二人入座,自己入内禀告,留下施令威陪同。
向问天见施令威一直站着,想着虽然刚才自己嘴上说的好听,但他身份也就是庄园老仆,肯定不能陪坐。
自己再坐着也不好意思,当即站起身来,看着大堂中央,对着梁逸民说道:
“叶老弟,你也过来瞧一瞧这幅画,着墨不多,但是气势非凡。”
梁逸民走上前,见到画中描绘了一个仙人背影,笔力雄健,墨意淋漓,题款是:丹青生大醉后泼墨,一笔一划,铁挂银勾。
画中有着一丝丝剑意,像是有人用一套剑法在作画,可见作画之人对剑招的喜爱和自信。只是梁逸民见过也掌握不少高深剑法,现在眼界太高。
再看画中剑法,一塌糊涂,有点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意思。剑法估计也就比在洛阳给莫逸寒的清风剑法稍微好点,比五岳剑派的高深剑法,都要差上不少。
梁逸民不禁心中感叹:你画画就画画,练剑就练剑,非要把他们混为一谈,这下两个都似是而非,没那个天资,非要做超出能力之外的事情。
嘴上却说道:“我看见这笔墨丹青,就格外喜欢。童兄,你也细看,这画中字中,似乎蕴藏着一套极为高明的剑术。”
施令威闻言,在二人身后出声道:
“这位叶小兄弟果然无愧剑仙之名。我家四庄主丹青生曾经说过,这幅画是他有日大醉后所绘,无意中将剑法蕴藏于内,酒醒后就再也画不出来了,甚至几次刻意把自己灌醉,都找不到当初意境。
四庄主把这幅画引为自己生平最得意之作。叶小,不对,叶先生能看出画中剑意,我们四庄主当是心中欢喜,也定当引为知己,我这就进去告知庄主。二位稍等!”
说完,施令威就喜滋滋的跑了进去。
梁逸民这才知晓,此画算得上是无意之作。颇有一种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的意味,为自己刚才蜚语感到惭愧。
蝴蝶飞不过沧海,怎能忍心责怪。
片刻之后,门外传来一人大声说道:“你当真没骗我?他从我画中看出了剑法了?这人眼光倒是了不起啊!”
叫嚷声中,走进一人,胡髯极长,快到腹部了,左手拿着一只酒杯,眼神迷离,醉意熏熏。
施令威跟在他后面,介绍道:“这两位是嵩山派童先生和武当派叶先生。这位是我们梅庄四庄主丹青生。”
后面一句话是对丹青生说的,“四庄主,叶先生一见你的泼墨画作,便说其中蕴含一套高明剑术。”
向问天和梁逸民齐声喊了一声四庄主。丹青生倒是斜着一双醉眼,细细打量了一番梁逸民,问道:
“如此年轻,你懂得画?还懂得剑?”言语中颇为无礼和轻视。
梁逸民在空中稍微闻了闻,说道:“几巡酒过已朦胧,唯对梨花情独钟。四庄主果然是喝酒的大行家,饮梨花酒,当用翡翠杯。”
丹青生闻言顿时眼睛一亮,突然过来一把抱住梁逸民,大叫:
“哈哈,好朋友到了,来来来,我们喝他三百杯去,叶兄弟,老夫好酒、好画、好剑,人称三绝。三绝之中,以酒为首,丹青次之,剑道就末尾。”
说完丹青生就拉着梁逸民走进内院,穿过一道走廊,来到西边一间房中,向问天和施令威紧随其后。
门帷掀开,多股酒香扑鼻而来。梁逸民见状摇摇头说道:“可惜啊,可惜啊!”
不顾丹青生疑惑的目光,继续说道:“四庄主这里好酒众多,但是保存不当。这多种酒香混在一起,你再品尝的时候,也就失去了每种酒原本味道。”
梁逸民再使劲闻了闻,说道:“像这成年汾酒酒香丰满,那百草酒不低于七十年了吧,清香纯正。这西域葡萄酒,绵甜爽净,闻起来像是莫花尔彻的手法。”
“不对,莫花尔彻的吐鲁番美酒只有三蒸三酿,四庄主这酒要多一蒸一酿。”
丹青生拍手大笑,叫到:“妙极!妙极!叶兄弟果然是个妙人,才进我酒室,就能指出缺点,我回头立马多建几间酒室。”
“而且叶兄弟单单只是闻了一下,就能闻出我这里面最好的几种酒。还能说出西域剑豪名字,莫非喝过?”
梁逸民微笑回道:“岂止是喝过,我指点了那莫花尔彻的剑法一番,他连三蒸三酿的制法都传给我了。”
丹青生立马更加激动:“叶兄弟真是同道中人啊,更是知己啊,不但与我爱好相似,连做事方法也一样。”
“我也是传了他三招剑法,换得那三蒸三酿的秘法。后来莫花尔彻用五匹大宛良马从西域,运了十桶吐鲁番美酒,送来杭州。
等到了这梅庄,我又加了一蒸一酿,将十桶美酒,酿成一桶。今天就尝尝我这葡萄美酒,比他那胜过几筹?”
梁逸民回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丹青生摆上三个酒杯,给梁逸民、向问天和自己倒上。施令威因为滴酒不沾,闻到酒味都有点醉醺醺的,已经被赶了出去。
梁逸民端起酒杯,说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这个夜光杯倒是搭配的极好,只可惜,可惜......”
丹青生看梁逸民在那可惜半天,又不说可惜什么,顿时有点抓耳挠腮,问道:
“好兄弟,可惜什么?你倒是说啊,别卖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