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茜朝着叫住自己的女子盈盈一拜,施礼后轻声说道:“贞瑾见过辰王妃。”
女子亦是朝着时茜福身还礼,而后柔声道:“贞瑾,进来稍坐片刻再走吧。殿下,他一直在苦苦等候你的到来呢。”忆起自己方才按下门铃时,辰王那欢呼雀跃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然而,辰王所呼唤的并非自己的闺名“如梦”,而是“贞瑾”。
这几日,皇后屡次召见自己,每次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因此自己特意派遣贴身侍女,寻了侍奉皇后娘娘的奶嬷嬷探听消息。那奶嬷嬷虽然未曾明言,但却透了一些口风,圣上与皇后娘娘意欲让自己与辰王和离。
如梦默默地将时茜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心中暗自思忖。奶嬷嬷还透露,待辰王与自己和离之后,圣上与皇后娘娘有意让辰王迎娶贞瑾伯爵为正妃,只因贞瑾伯爵医术精湛,有能力确保辰王的安康。
不过此时看来,殿下似乎对贞瑾伯爵也动了真情。
如梦在心中暗想,这贞瑾伯爵着实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也难怪殿下会心动,只是殿下的身体……不知贞瑾伯爵是否乐意嫁入王府呢?
在辰王妃如梦审视时茜的同时,时茜也悄悄地观察着辰王妃。时茜并未从辰王妃身上感受到丝毫恶意,故而并未让小凡去读取辰王妃的魂识记忆,因此时茜并不清楚辰王妃,此时的想法。
时茜言道:“圣上旨意,命贞瑾为辰王殿下医病,并确保殿下在醉红尘居住期间的安全,故而责令贞瑾每日必须拜见殿下一次,因此贞瑾才会日日前来。”
时茜自知今日来得不巧,赶忙解释道:“贞瑾并不知晓王妃今日一早便来寻觅殿下,若是知晓,定会将今日的探望改至午时之后,或是晚膳时再来。”
辰王妃善解人意地答道:“无妨,如梦已来了些许时候,殿下陪伴如梦许久,或许需要歇息片刻。”
时茜摇摇头,说道:“非也,殿下的身体已然康复许多,在醉红尘内可适度活动,且此刻时间尚早,未到午休之时。王妃何不邀辰王殿下在醉红尘游玩一番?
醉红尘有诸多妙趣横生之景,还有不少新鲜独特的点心及吃食,更有阵法游戏等娱乐。
依贞瑾之见,王妃不如与辰王殿下去兰园观赏兰花,或是前往夏季馆赏荷、秋季馆赏菊,品尝花茶及鲜花饼,亦可去冬季馆赏雪、烹茶……”
辰王妃面露喜悦之色,应道:“如梦诚然是首次踏入醉红尘,但醉红尘的奇妙之处,早已如雷贯耳。
如梦也曾品尝过醉红尘的点心,那滋味实乃一绝,在外头实难寻觅可与之媲美的。还有花露、香水等物,唯有醉红尘方有。醉红尘的精妙之物只怕说上三天,也难以道尽。今日如梦得此良机来到醉红尘,还望贞瑾能带如梦与殿下一同游赏这醉红尘,领略其中之美。”
见辰王妃话说的如此诚恳,作为醉红尘东家的时茜实在不好拒绝,于是便带着辰王及辰王妃一同在醉红尘内游玩。
游玩时,辰王兴致盎然,因为辰王心脏外置,所以自出生起,皇帝、皇后就将他禁锢在窄小的床榻之上,那张床榻,便是他整个世界的全部。
就连吃饭、喝水这般寻常之举,也能让侍奉在侧的人惶恐不安,如履薄冰、如临大敌。若是辰王咳嗽一声,身边伺候的人便如丧考妣,面无血色。
这些都是辰王妃在游玩期间轻声告诉时茜的,辰王妃说道:“贞瑾,如梦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辰王殿下。不怕贞瑾笑话,今日,才是如梦第一次看清殿下的真实容貌。”
时茜惊讶地看着辰王妃,不明白她的意思。辰王妃看着时茜惊讶的表情,轻笑一声,淡淡地说道:“殿下身体羸弱,所以如梦嫁与殿下之时,所有之事皆是如梦一人完成。一月之后,如梦才隔着纱幔与殿下见了一面,如梦与殿下并未言语,仅仅陪伴殿下不到半刻钟,便被侍者催促离开。
自那以后,如梦日日前往殿下寝殿偏殿,等待殿下的召见,可殿下却从未召见。后来,皇后姑母心疼如梦,不让如梦再去白白等待。
然而,姑母并不知晓,除了那件事,如梦已无事可做。旁人皆言,在偏殿苦等殿下召见的如梦心中苦楚,实则不然,虽见不到殿下,但如梦至少有一事可为,有一人可盼……”
辰王妃停顿了片刻,犹如被惊扰的小兔,满脸歉意地说道:“抱歉,如梦不应跟贞瑾说这些……”
辰王的目光如磁石一般被兰园里的平衡车吸引,他的心像被猫爪轻挠,痒得难耐,很想亲自尝试一下。于是,他带着几分期盼,询问时茜自己是否可以玩耍。
时茜闻听辰王那满含期待的语气,如春风拂面,笑靥如花地说道:“当然可以。”
辰王听到时茜的回答,喜出望外,脸上的笑容如春花绽放。他心中暗自感激时茜,觉得她宛如天仙下凡,善良而美好。往昔那些侍奉他的人,皆视他如易碎的瓷器,生怕他有丝毫闪失,巴不得他终日卧床,成为一个无用的摆设。然而,贞瑾却与众不同,她告诉他需要多运动,而非静养。在醉红尘,有护身符的保护,他能如寻常人一般生活,这全赖贞瑾的关怀与鼓励。
时茜耐心地教授辰王如何驾驭平衡车,温柔地说道:“辰王殿下,您大可放心大胆地玩,有阵灵的保护,绝对不会有危险的。”然后转头看向王妃,微笑着邀请,“王妃,您要不要也试试呢?”
辰王王妃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投向远处。那里有几个世家的公子正在玩花样式滑板,由于不熟练,他们时不时摔倒。尽管有阵灵的保护,摔倒的样子仍有些吓人。王妃心有余悸地说:“如梦就不试了,虽然贞瑾你说这平衡车很好驾驭,且有阵灵保护不会有事,但如梦胆子小,还是觉得挺危险的。”说罢,她的目光仍停留在那些公子身上。
时茜顺着辰王妃的视线望去,看到那一幕后,随即解释道:“他们玩的是滑板,不是平衡车。相比之下,平衡车更安全一些。”
辰王妃面露忧色:“贞瑾,让殿下玩这个真的没问题吗?”
时茜还没来得及开口,邱震廷便恶狠狠地说道:“王妃娘娘,贞瑾伯爵她才不会像王妃您那样关心在乎殿下的身体呢。”
时茜眼神一冷,回应道:“贞瑾回上京这么久,还少有让贞瑾觉得特别讨厌的人,邱侍卫你算是第一个。贞瑾奉旨医治辰王殿下,怎敢不把殿下的身体放在心上?难道贞瑾嫌自己命长吗?邱侍卫,你说本爵不关心殿下的身体,那你呢?你关心殿下的身体吗?”
邱震廷挺直了胸膛,大声说道:“殿下是邱某的主子,邱某自然关心在意殿下的身体。邱某对殿下的心虽比不上王妃,但肯定比爵爷您要好得多。”
时茜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你所说的好,就是让殿下整日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而你口中本爵的不好,是因为本爵让殿下做这做那?可你睁开眼睛看看,好好看看,你所谓的对殿下好,可曾让殿下像此刻这般展露出如此灿烂的笑靥?若笑都成了不好,难道哭才是好的吗?”
已熟练掌控平衡车的辰王,如疾风般折返,恰巧听到邱震廷与时茜的对话,于是愤然开口:“贞瑾乃父皇母后之外,对本王最亲善之人。
贞瑾绝不会因害怕受罚,而让本王如木头、死人般,僵直不动,如此便可高枕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