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檀绍瘦削修长的身体像一座高耸的冰山,散发着凛冽的寒气,令人难以亲近。
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在侯府能站稳脚跟,她也不愿和他同床共枕。
幸好,这床还真大呢。
两人先后躺下,各睡一边。
周檀绍佯睡得阖上眼,只当身边没人。
顾清语静静等了许久,见他没有动作,安心地翻了个身,转眸看向帘外朦胧的烛火。
周围陌生又熟悉的一切,让她难抑回忆。
顾清语缓缓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保持冷静,不要被情绪左右。
寂静中,人的感官会变得格外敏感。
周檀绍听见了枕边异样的呼吸声,缓缓睁开眼,扭头看去。
顾清语整个人蜷在锦被里,肩膀起起伏伏,怕不是在偷偷地哭吧。
她在哭什么?
哭白天挨打的委屈,还是哭自己嫁给了一个病恹恹的将死之人?
周檀绍眉头紧皱,幽幽道:“你脸上带伤又哭肿眼睛。等明早请安的时候,便会成为侯府上下最大的笑柄。”
他的声音冷峻如深谷冰泉,每个字砸下来都硬邦邦的。
顾清语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翻身看他。
瞬间,两人的视线交汇一处。
他的眼睛真亮啊,仿佛能看穿世间万物的一切。
顾清语忙咬一咬唇,疼出点点泪光。
周檀绍见她眼角泛起点点晶莹,又是一声有气无力的嘲笑:“这么委屈吗?也是,今儿你因为侯府因为我才挨了打。”
顾清语迟疑一下,软软开口:“不,受委屈的人是二爷。”
周檀绍闻言,深幽的黑眸射出一道锐利的光。
顾清语吸吸鼻子,坦言道:“我知道二爷钟意的人是我姐姐顾清欢。今日该嫁给二爷的人,是她不是我。”
这种事,还是早点挑明了好。
周檀绍眉心一动。
她是太天真还是太愚蠢,竟不知何为避讳。
周檀绍哑着嗓子,继续嘲讽:“你可真聪明,你们顾家也真是好手段。”
顾清语不再看他冷漠的脸,躺平身子,继续挑明自己的立场:“出嫁从夫。从今儿起,我已经不是顾家的人了。不管顾家做了什么,往后都与我无关。我在侯府能依靠的人,只有二爷一个,所以我的心里只会有二爷,我只会在意二爷的平安喜乐。”
这话半真半假。
打从,踏进侯府大门的那刻起,顾清语就不得不和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除非,她能光明正大地离开侯府,彻底和周檀绍划清界限。
可惜,这门婚事牵扯了太多人,她知道现在管周檀绍要和离书,他万万是不会给的。
周檀绍定眼望着自己的枕边人,听着她那些过于实诚又上不得台面的暧昧话语,震惊又疑惑。
不过,她大胆直言,不卑不亢,听着倒有几分真心。
顾清语知道他没那么好骗,继续柔声道:“二爷不喜欢我不要紧,我只求二爷能好好保重身子,毕竟……”
谁知,话还未说完,一个黑影就覆了上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沁凉幽香。
这是什么味道?
周檀绍突然翻身压在她的眼前,居高临下,黑沉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视着她。
顾清语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臊脸咬唇,不知所措。
他的呼吸声很重,热热的喘息吹拂在她的脸颊。
顾清语强迫自己冷静,千万不要慌。可她终究从未经人事,突然与男子这样亲密碰触,难免紧张。
周檀绍看见了她眼里的不安,喘息着将一只手抵在她身旁,又用另一只手扯开她前襟的领口,冰凉修长的手指随之探了进去,惹得顾清语全身战栗。
腻白的皮肤,温软光滑,如柔碧美玉。
顾清语觉得自己的心脏就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了。
这动作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可是……他行么?
思及此,顾清语双颊绯红一片,不得不大胆开口:“二爷莫激动,身子要紧……”
周檀绍看着她怯怯不安的脸,眸色渐浓,语气却更弱了:“怕什么,该来的总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