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男人最大的特点是什么,陈清然敢说“念旧”这点绝对排得上号。
现在停放在他身边的这辆深蓝色喜德盛旭日,落地价900,是他省吃俭用大半个学期,用攒下的零花钱买来的。平时也是格外的爱惜,直到高三毕业那天,都没有掉过几个零件。
可如今刚重生回来,连屁股都还没放上去,老伙计就先歇菜了。
并且最过分的是,那罪魁祸首在事发后居然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回到案发现场,在他面前炫耀战绩。
不能忍,这绝对不能忍!
“苏意晚同学,我想我现在能回答你之前的问题了。”
“你说。”苏意晚将左手负在身后,不知是在遮掩着什么。
“我现在是真的很讨厌你。”
陈清然的表情冷淡,鼻息有些急促,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就因为这辆车?”苏意晚的目光落在了陈清然身边的山地自行车上,而那自行车显然是不能骑了的。
“就?”陈清然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的话中带着一丝颤抖,“……是,你是苏家大小姐,家里有钱,但你也不能……”
话说到一半,便被苏意晚那低沉的声音打断。
“我说不是我弄的,你信吗?”
陈清然默默看着她,然后,“哐当”一声,一把扳手从她藏在身后的左手上掉了出来。
“……”
苏意晚:“……”
“我想你不用解释了。”
陈清然沉下脸色,再不愿和眼前这个高傲自大,又喜欢满嘴跑火车的女人纠缠。
能想到用扳手把自行车车胎气门芯给卸下来,也还真是难为她了!
苏意晚抿了抿唇,知道现在说什么也解释不清。
索性也懒得解释:“……说吧,多少钱,我赔给你。”
而陈清然看到她这副高傲的样子,顿时就怒了。
“赔钱赔钱,你以为什么事情都是可以靠钱解决的吗!”
“一千。”
“我陈清然是有原则的人,不是你靠这些钱就能收买的!”
“两千。”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五千。”
陈清然明显是感到身体颤抖了一下。
五千,整整五千。这放在14年,对于普通高中生来说,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并且看苏意晚那波澜不惊的表情,好像加价加到一万都不带眨眼的!
而修个车胎,撑死也就一两百。
有时候真挺感慨的,人生最大的分水岭不是高考也不是国考,而是他妈的羊水。
陈清然暗自伤神。
现在回首看曾经那个灿如烈星的白月光,他觉着吧,真也就那样了。
钱,钱,钱,好像在苏意晚看来,这世界上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儿。如果有,那就是给得还不够多。
作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苦命打工人,陈清然知道,知识不一定能改变命运,但金钱一定能。对于苏意晚一贯的作风,他虽然不反感,但也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很多东西,只要染上了金钱的铜臭味,就不再像憧憬中那么美好了。比方说爱情,或者说婚姻。
回想起那些活在阴影下的日子,陈清然有些不悦的皱紧了眉头。
“简直不可理喻。”
他冷冷的撂下这句,扶着车把手,随即便从苏意晚的身边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