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源言外之意,就是你师妃暄凭什么去考校别人。
师妃暄沉吟稍许,终究还是没有隐瞒,道出心中所想:
“大乱之后,当力行以静求治的去奢省费之道,偃革兴文,布德施惠,轻徭薄赋,与民休养生息,不违农时,才能促进生产,使民衣食有余。”
对于师妃暄泛泛之谈,陈源毫不意外,能从书中看出来的,也只有这些了。
抛开这些,她若能厘清如何治世,也不会择木而栖了。
“所以,谁画的饼符合你的口味,谁就是你为万民选择的帝王?”
虽然听不太懂和画饼有什么关系,但师妃暄还是大概理解了陈源的意思,点头道:
“百姓经不起继续穷兵黩武了。”
陈源气性消了许多,也沉默不语,只是扬州一带,就让他忙得焦头烂额,治理天下,更是难上加难。
哪怕他自后世而来,知道一个方向,可时代的局限性摆在那里,他只能遵守历史的规律,有些事注定要慢慢来。
口头争辩,终究不如实地调研,陈源干脆下了通牒:
“师仙子,待朕取回玉玺,随朕往南方走一趟吧。”
而后不在言语,往洛阳南郊野而去,净念禅院便位于那边。
净念禅宗在武林中虽不著名,却有崇高的地位,加之与慈航静斋关系密切,师妃暄才将和氏璧交予净念禅院的禅主了空大师保管。
不知是惧于陈源,还是对净念禅院充满信心,师妃暄并未搞什么名堂,一路乖顺的将陈源带到了南郊野外。
阵阵梵呗诵经之声悠悠扬扬,似从遥不可知的远处传入陈源耳中,他看向古刹,顿觉杨广修建的江都啥也不是。
净念禅院内主建筑物依次排列在正对寺门的中轴线上,以铜殿为禅院的中心,规模完整划一,除铜殿外,所有建筑均以三彩琉璃瓦覆盖,色泽如新,尤以三彩中的孔雀蓝色最为耀眼,阳光照射下,极尽辉灿。
陈源收回目光,状似无心的问道:
“不知这净念禅院比之师仙子所在的慈航静斋,如何?”
师妃暄也不知是开窍了,还是本能的谦虚,回答道:
“只是一方外修行之地,入不得陈王的眼。”
陈源不深究,日后总归是要去那帝踏峰走一趟的,不然总有些人一心搞事情。
“天下百姓能有师仙子这般世外高人挂在心上,当真是他们的福气。”
分明是恭维话,师妃暄听在耳中却很不舒服,但她并未争辩,继续引路,进了禅院,比之外面彩瓦辉灿更恢宏。
白石广场正中处供奉了一座文殊菩萨的铜像,骑在金毛狮背,高达两丈许,龛旁还有药师、释迦和弥陀等三世佛,彩塑金饰,颇有气魄。
四方边沿处,除了四个石阶出入口外,平均分布着五百罗汉,均以金铜铸制,个个神情姿态不同,但无论睁眼突额,又或垂帘内守,都是栩栩如生,与活人无异。
在白石广场文殊佛龛前放了一个大香炉,燃着的檀香木正送出大量香气,弥漫于整个空间,令三人的心绪不由宁静下来,感染到出世的气氛。
一处与世无争的禅院,却有这不合一般寺院惯例规格,那一尊尊佛龛罗汉,简直是赤裸裸的炫富。
见到这些,陈源对净念禅院更无好感,将心中所想宣之于口:
“啧,朕要是没钱了,就来偷几尊铜像,又能潇洒快活许久。”
师妃暄眼皮一跳,只是短时间相处,她就知道这位是无法无天的主,他当真做得出来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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