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警局的何、陈两人从审讯室了解情况后出门,正碰上刚审讯完犯人的欧阳坤,看表情很不爽,大概率是碰到钉子了。
何家诚有片刻愣神,反应过来后拉着陈嘉文往旁边走,唯恐两人起冲突。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陈嘉文本来装作没看见,却引起了欧阳坤的不满,麻烦总会自己找上门。
“现在的新人真没礼貌,怎么看到长官都不用行礼的吗?”
同行的人大都了解一些其中内情,不想得罪欧阳坤的,纷纷附和起来,一个是有资历的警察,另一个是警校刚毕业的新人,站哪边自然不用多说。
“现在的长官也挺有意思的,抢属下的功就算了还生怕别人不知道要宣扬一下。”
何家诚没来得及捂嘴,陈嘉文的话就蹦了出来,声音不大,正是面对面能听见的程度。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
欧阳坤气急撸了袖子想要动手,何家诚赶紧拦在前面,旁边的人见状也急忙拦着,毕竟说说是一回事,真动起手来又是另一回事了,眼下大家都不想惹什么麻烦。
“怎么回事?”不知情的人转过头来,满脸不耐烦。
“欧阳Sir,有情况!”外面传来呼喊,看样子很急。
有了台阶下,欧阳坤也不再纠缠,只是抛下一个恶狠狠的眼神,警告陈嘉文以后小心点,聚作一团的人也纷纷散开了去。
“何必呢,你看他那副样子,万一给你下绊子。”何家诚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但也知道以陈嘉文的性格,逢场作戏倒是无所谓,真让他忍着比要他命还难受。
“晚上吃烧烤?”何家诚还想再开解一下,一向热衷的陈嘉文却直接拒绝了。
“这两天有点事,早点回家。”
何家诚看着同伴的背影,总觉得他有什么心事藏着,犹豫半天也没追问,陈嘉文是个警察,有分寸,如果需要帮忙会自己开口。
两人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忙了几天好不容易能提早下班,陈嘉文决定还是要亲自去看看。
辗转了三趟巴士,又步行两公里,路尽头出现一幢砖红色外墙的独栋小洋楼,虽然建筑风格很西洋,但是脱落的墙皮和发灰的砖瓦,无不表明往日辉煌今非昔比。
悦音福利院原本的主人是个指挥家,遭难后家里人都出国了,后人按照指挥家的遗愿处理房子,捐赠出来改造成了福利院。
房子外面还有一个占地面积比较大的花园,如今种着蔬菜和果树,能看出有打理的痕迹,倒是给这座历史建筑增添了不少生活气息。
前几次陈嘉文一路跟着陈建国到附近,但都没机会进去,只是关注了陈建国每次离开的时间都差不多。
他在周围填饱了肚子晃荡了一阵,手表指针指向一个方向,陈建国终于离开了。
他马上跑到福利院门口按门铃。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女人出来开门,头发梳在脑后挽成一个老式的发髻,穿着一件紫色毛衣配灰色背心。
“你好!”陈嘉文主动打招呼,露出招牌阳光笑容,但对方显然并不吃这套。
“这里不对外开放的,你走错路了。”罗妈一脸警惕地盯着眼前的人,丝毫没有开门的意思。
“是这样的,我爸说他手表落这里了,让我过来拿。”陈嘉文脑子一转,编了个谎,手表是陈嘉文妈妈送的,每次干活陈建国一定要拿下来放在贴身的口袋里。
“你爸是?”
“姓陈,刚离开没多久,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所以让我过来。”
提到姓陈的,罗妈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亮,脸上表情也放松下来,“老陈吗?你是他儿子?”
铁门吱呀一声开了,陈嘉文没想到,自己老爸的名号在这家福利院居然这么好用,难不成这两人有什么特别的故事?
他不由打量了一下罗妈,虽然年纪大了点,但自己老爸也是个老头了,他妈去世了十多年,如果他们真有那份心思在一起也不错,将来两个人也能相互照顾一下。
这样想着,陈嘉文立刻端正了态度,以期给未来后妈留个好印象。
“我爸每隔一段时间就神秘兮兮地出门,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原来一直到这里来。”
“你爸人真的不错,有爱心的我见多了,但像他这样十几年不变的,真的很少。”
十几年?陈嘉文愣住,完全没想到已经持续这么久了,又觉得有些不对,他爸的性子他知道,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
“我叫陈嘉文,请问您怎么称呼啊。”
“你跟其他人一样,叫我罗妈就好了,不过你爸的手表长什么样子的啊,刚才我都打扫过一遍了,没见到有手表啊。”
罗妈有些慌张,努力回忆着,但年纪大了总有些力不从心。
陈嘉文拿手指围成圈比划了一下,“就大概这么大的表盘,咖啡色的皮质表带,”看到罗妈紧张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不值什么钱,就是戴了十几年了。”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但你爸刚才走的时候我也没注意有没有戴表。”
“没关系,罗妈,今天我爸做了什么事您跟我说说,我都走一遍,肯定会找到的。”
“哎好好好,我想一下,你爸今天过来,进门就先在客厅坐了会儿。”
听到这儿,陈嘉文已打消了刚才的念头,如果罗妈真跟自己老爸是那种关系,肯定会记得他的东西。
两人边走边说,推开了房门,客厅很宽敞,或者说原来很宽敞,现在到处都放满了杂物,一些小朋友的玩具,各种绘图本,没吃完的面包,沙发上还有一堆床单被套,应该是刚晾晒完还没来得及收拾的。
罗妈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最近几年很多失去了父母的小孩子被送过来,人多了,地方有点乱啊。”
“罗妈——我饿了,想吃凤梨酥。”一个小男孩跺着小碎步扑向罗妈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