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已夜深,空旷的草坪上,单家别墅占地六千多平方尺,还不包括前面的花园,不知是不是因为佣人都放假了,很多路灯都没开,望过去乌漆嘛黑的,就像电影中常出现怪物的布景。
何家诚硬着头皮走出去,他不太喜欢这样的感觉,空荡荡的水泥路上能见度不过十几米,自己有如猎物般大摇大摆,毫无遮挡地前进。
他掏出车钥匙,习惯性地左右查看,甚至在上了车后查看了后座,什么都没有。他点燃引擎,迫不及待地离开这个让人不舒服的地方。
第二天的签约仪式顺利举行,虽然原定的是单成均参加,到场的只有单如宝,但在普通人眼中,单如宝还是单成均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代表了单家。
单如宝一身米色西装,头发盘在脑后,打扮十分干练,签完字后走下台,两边的记者被保镖拦在外面,只能远远地拍个照。
路过华礼伟时,她俯身缓缓说道,“华sir,你们要我做的,我都完成了,我父亲的案子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声音不大,但语气中满是愤怒,华礼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被当事人质问案情还是头一回,单如宝的话跟直接说警察就是废物没什么两样。
兴许是被刺激到了,原定的组会提前,Eric刚下解剖台就被催着送报告,好几个跑现场的原本应该休息也被一个电话喊来了。
“抱歉,大家辛苦了,单如宝那边给署长施压了,所以我们尽快破案吧。”
华礼伟装作轻松的样子,实际开会前一个钟头还在警署署长办公室被骂得狗血淋头,何家诚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单家的案子不尽早解决,华礼伟怕是要调去巡街了。
“死因很简单,车祸撞击导致的脏腑破裂,尸体上有反复碾轧的痕迹,这是拓下来的轮胎印,然后我在伤口上发现一些颗粒物,应该是车漆。”
Eric把证物袋放在投影仪上,车胎的花纹只有很模糊的部分,查起来有些困难。
“这个颜色很特别啊。”华礼伟隔着证物袋捏了捏颗粒物,在投影仪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种奇特的颜色。
何家诚站了起来,盯着看了半天,举手说道,“单如珍有辆跑车,颜色跟这个很像。”
“单如珍?”又是单家的人,华礼伟沉默了一阵,“小明、家诚,你们两个跟我跑一趟单家,其他人……温存你带人继续查单如珠的案子,老莫你带三个人在警署随时支援。”
单如宝回来了,单家也不像前一天那般的冷清,只是单如珍依旧窝在房间里,不肯出门。
“单小姐,请你配合我们,都是为了调查你父亲的死因。”华礼伟有些为难,对于单如宝的强硬只能慢慢开解,死的是单家人,有嫌疑的也是单家人,若不处理好,到了媒体嘴上又是一桩爆炸新闻。
几个一米八九的壮硕保镖堵在楼梯口,单如宝坐在沙发上,气愤地说,“你们当单家是好欺负的吗?我是让你们查案子,不是让你们把案子扣到我妹妹头上。”
华礼伟给了个眼色,严明明从文件袋里拿出证物照片放在茶几上。
“这是在单先生伤口里找到的,经过化验是车漆,这个颜色我想单小姐应该有印象吧,从美国定制的宝蓝色,整个香港只有一辆车用了这种漆。”
单如宝瞥了一眼,坚定道,“不可能,我妹妹的跑车定期做维护,喷漆也很正常,万一修理厂拿了漆给别人用呢?”
“来之前我们已经去过修理厂了,老板说这种漆价格太贵,都是要用的时候临时跟美国定的,根本没有多余的,我们也搜查了修理厂,都没有找到这种颜色的车漆。”
单如宝的神色有些慌乱,华礼伟趁热打铁,“我能明白单小姐爱护妹妹的心,但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万一是误会,你也想早点洗清她的嫌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