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幼薇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是好好睡在了自己家中。
母亲竟起床出去了,是又去花满楼浣衣了吗?不知为何,自从有了师父,便时常得师父接济,不用辛苦浆洗,日子都过得去,母亲偏还是要每天辛苦劳累自己,不出门浆洗,也要在家做一些针线活。
忽的一下瞥见身旁的案几上,竟放着昨天在西市的衣铺,自己爱不释手的那件淡红色罗裙。
“师父……”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匆忙收拾好之后赶快跑到温宅,打算赶紧告诉师父那首自己做好的诗文。
温庭筠在长安城也算是个远近闻名的词人,平日总得三两的达官贵人赏识,再加上有些祖上闲产,朋友接济,所以温宅不大不小,不华贵也不算破败。几个仆人婢女忙来忙去,倒也有怡然自得的庄园气派。
前堂倒也有几个学生不恰巧也来请教,来回一打听,竟发现师父又不在家。
鱼幼薇有些生气,但毕竟师父昨天刚陪自己逛了西市,请她喝蔷薇酿,还送给自己好看的罗裙。
莫生气,莫生气。
“你就是鱼幼薇?”正劝说自己莫生气的时候,迎面撞见了一个面生的女孩。
女孩声音尖细,衣裙华丽,环佩玎珰,一双吊梢凤眼显得妩媚又刁钻,身边站着两个小厮和温庭筠其他的几个学生,一时间竟显得人多势众,一身的傲气。
“不到半柱香就作出《江边柳》的鱼幼薇吗?”
“我是鱼幼薇啊,以前来好像没见过你,你是谁?”
“哈?”面前的女孩不屑的“哈”了一声,“我当然是师父最喜欢最得意的徒弟,你居然不知道我?”
“是吗,那,恭喜你咯。既然师父不在,我就先走了。”鱼幼薇不想和她多说,转身要走。
“哎!你别走啊!你还没问我叫什么名字呢,怎么说也是同门,真没礼貌!”
“所以,你叫什么?”鱼幼薇不耐烦的回头问。
“本小姐名叫郑嬉。”
“郑嬉,”鱼幼薇拱手,“记住了。”她转身又要走。
身后的人尖牙利嘴:“没想到那么好的诗,竟出自这么一个土里土气又没有教养的黄毛丫头。”
鱼幼薇彻底火了:“你说谁?今天我来,从没招惹到你,我看没有教养的是你吧?”
郑嬉被鱼幼薇突然的硬气吓了一跳,强作镇定:“你,你居然敢说我!”然后用力推搡了她一下,继续说:“现在都流行花色罗裳,你却土里土气的穿件淡色罗裙,还来师父府上张牙舞爪,丑死了!”
“你!”鱼幼薇上前揪起郑嬉的领子。
“你干什么!给我松开!你们愣着干什么呀!快帮我啊!”郑嬉冲身边那两个小厮大喊。
两个小厮缓过神来,一把将鱼幼薇推倒在地,摔倒间,磨破了罗裙的绦带。
“你们在吵什么呢?”鱼幼薇抬头望,见一旁缓缓走来一个男子,声音温和,五官还算端正秀气,通身的气质竟像极了自己相识的一个人。
“温宪哥哥!这人欺负我!”郑嬉赶紧跑到那人身边撒起娇来。
“我看,怎么是你欺负了人家呢?”这个叫温宪的男子一边扶起鱼幼薇于自己身前,一边回应郑嬉的吵闹。
“温宪哥哥我没有!是她!”郑嬉依依不饶的。
“是你!”鱼幼薇反驳。
“是你!”郑嬉再反驳,顺便试探性地再上前推搡鱼幼薇,不知力道地竟将她推进温宪的怀里。
“是你!”鱼幼薇还继续毫不示弱。
“好啦!多大人了,幼不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