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鱼幼薇抬头一看,刚才一众人都陆陆续续的过来了,师父他们也毫无疑问的已经看见了自己。
“父亲!你不知,这小娘子本就是花满楼的舞娘,上次给我跳舞跳一半,莫名其妙就跑了!”
“你这逆子!”郑延昌“啪——”的一声掴在郑明池的脸上,“花满楼花满楼,平日不叫你去那种不入流的烟花之地,看你这样子,是背着我去了不少次吧!”
原来是父子父女三人。
郑明池被掴得晕头转向,赶紧松开鱼幼薇,去揉自己的脸:“你就不知道当着众人给我点面子吗?她是你亲女儿,我就不是你亲生儿子了吗?”他怒指郑嬉。
郑明池对于父亲的教训,居然没有丝毫的惧怕,反而更加振振有词。
郑嬉一听哥哥这么说她,也不甘示弱的叽叽喳喳起来:“你别犯了什么错一被教训,就搬出这套说辞!父亲就是喜欢我,就是讨厌你,你能把我怎样?”
“好了!别吵了!”郑延昌转而瞪向鱼幼薇,刚想说些什么,就一下被一旁的温庭筠打断了:“郑大人,贵公子定是与我这不懂事的徒弟有些误会,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哦?徒弟?你是说,这个小姑娘,与嬉儿一样,也是你的徒弟?”郑大人惊讶的问。
“确是如此。”温庭筠波澜不惊,语气却坚定。
“那可真是误会一场,”他一边说着,一边又不屑的打量一番鱼幼薇,满眼都透着:“你凭什么与我女儿一样”这句话。“你这逆子,还不过来赔礼,温先生的徒弟,怎么会出自花满楼那种肮脏地方?”
“是真的!我没说谎,那日就是他给我跳的舞!还有,”郑明池依依不饶的,“我记起来了!那天和我抢人的,就是你吧?温先生?身为老师,还不为人师表,居然来馆子里和我抢人......”
“郑大人,”鱼幼薇竟然开口了,“我确实是在花满楼,可我只是在后院为人浣衣讨生活,作为师父的徒弟,我从未做过什么令人不耻,令师门蒙羞的事。”
那郑大人一脸的不信。
郑明池还在一旁念念叨叨:“在馆子陪客讨生活就讨生活,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鱼幼薇上前“啪——”的给了郑明池一巴掌,她什么也不想回答,什么也不想辩解,转身走出殿去。
“你!你敢打我?”郑明池一脸的怒不可遏,更多的是震惊。
“诶,鱼幼薇!”郑嬉竟喊了一声想叫住她,“郑明池!你太过分了!”
她什么也不想思考了,她好累。她只想回家找阿娘。
只听“轰隆——”一声,天色突然暗了下来,随之雨点就哗啦啦的砸了下来。
“宪儿。”温庭筠抽不开身,便向温宪示意,温宪得令赶紧追了出去。
“幼薇妹妹,回去避避雨再走吧!”温宪追上她,一把将鱼幼薇拉住。
雨势竟在短短一会儿加大了许多,冰冷的雨水顺着秋风倾盆而下。
“师兄不用管我了,回去吧。”她的罗裙早已湿透,声音在雨中也没有任何起伏,轻得快要听不见了。
“那怎么行,父亲叫我来,不把你照顾好,我回去要挨说的。”
他怎么不自己来。他也觉得,她是那样在花满楼里“讨生活”的是吗。
“我真的要马上回家了。娘还在家等着我呢。”鱼幼薇不理会温宪,继续向前走。
“也好。那,我送你回去。”温宪脱下自己的氅衣,披在她身上。
“对了。师兄把我的绦带还给我吧。”
“为,为何?”温宪对她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感到惊讶。
“师父说了,针线要送给女儿家的心上人,你是我师兄,送给你实在太失礼了。”
“没,没关系的......”温宪还想辩解什么。
“还我吧,改日我到府上去取。”鱼幼薇不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
“不用了。”温宪的眼中的光泽突然暗淡,“给你。”他从怀里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绦带,送还到了她手里。
他竟好好的将绦带带在身上。
那又怎样。一切都无所谓了。
她想离开这个有他们的世界,她不想再和温氏父子有任何的瓜葛,再也不想受他们郑家父子父女三人的气,现在她只想好好的过回以前平平淡淡的日子了。
“多谢。”鱼幼薇接过来,又把他的氅衣还给他,然后一把将绦带扬在了凉薄的秋雨狂风里。
-终于到家了。
“娘!”
无人应答。
“娘?娘......”
冷冰潮湿的屋子里,还弥漫着浓郁的药气。
她唯一的依靠,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