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幼薇!”
入门后,却还不想直接归入房中。于是转道向温庭筠的书房。
师父说过,自己可以随意进出书房读书的,这总该作数吧。反正他去了花满楼,一时半刻也应该不会回来。
她推门进屋,将一氅的风雪留在门外。
还未关门,忽瞥见院前匆匆跑过去个淡红色的身影。
她认得出来,那该是郑嬉,那该是来找温宪的郑嬉。幸好没去找她,否则很有可能扑个空。
将近年关,回忆骤然四起。那一抹淡红隔过雪地冰天,独独刺进她眼中。
还记得那时,她和郑嬉还是死对头,她说她是穿淡色罗裙的土丫头。想不到时至今日,她们竟成了朋友,她倒也着上了淡色衣裙。
一切都变了,一切都没变。
她其实不常来温庭筠的书房。放眼环顾四周,屋中只是些简单的陈列,书柜、书案、椅子和一张只能打个盹的小榻。一切都是红灰红灰的色调,仿佛所有物件都是浑然一体。
忽然一抹颜色跳入她的眼中,定睛一看,是一幅铺在案上的画卷。
这画卷看着有些年头了,四周都已经泛黄,画中内容却完好无损——画中站着一个婀娜的少妇,眼神平淡如水,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鱼幼薇欣赏了片刻,也未当回事。师父手中有几卷美人图,再正常不过了吧。
她用手摩挲着这幅画,手指落在了落款处,让她眼睛一亮——温飞卿之妻。
温飞卿……好好听的名字。
难道是师父的兄弟之类的?
或者说……温飞卿,就是温庭筠?
那师父真是个念旧的人,他果然还想着师母。
定睛细细观摩,总觉得画上的人自己曾见过似的。
-且说温宅的这一边,郑嬉又与温宪相与在一处。
“温宪哥哥,今日读了什么好文章?快与我说说。”郑嬉边问,边用她那通红的双手打开提来的食盒。
“嬉儿,如此天寒地冻的天气,你不必成日过来我这儿的。你若着了风寒,我可担待不起。”
“没事的温宪哥哥!能为你尽点儿力,我高兴嘛!”郑嬉自顾自的将点心摆出来。
“其实,你成日围在我这儿,我也不好专心。”
“那我不吵你,我安安静静的待着,不耽误你考试。”郑嬉赶紧用手捂住嘴巴。
温宪没有回应,继续看书。
安静了片刻。
“温宪哥哥?”郑嬉试探着问。
“又干嘛。”
“你年岁也不小了,可否想过娶妻?”
“没有。”
“为什么?”
“男儿功名未成,怎能随意许人未来,负人流年。”
“那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有了功名,就会娶妻咯?”
“可以这么说吧。”
“那温宪哥哥可喜欢我?”
“嬉儿,与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只把你当做妹妹,好妹妹,让我安静读书可好?”
“哼,”郑嬉把小嘴一撅,两手向胸前交叉一抱。
“又生气了?好妹妹,别闹了。”
“我一个女儿家,成日这样,我自己都看不下去啦!你总要给我个明确的答复吧?”
“我该如何答复你?”温宪无奈的笑一笑,继续看书。
“我也不逼你答复我,你就与我做个约定,就当是,打个赌,可好?”
“打什么赌?”
“若你这次过了会试,就娶我,行不行?”
“这怎么行?”温宪急了。
“那你也有可能考不中啊,这次考不中,你就不用娶我了,我永远都做你的好妹妹。”
温宪无所应答。
“好不好嘛!”郑嬉走上前去,将他摇来摇去。
温宪深知,虽然他每天很认真的苦读,但是过会试的机会还是渺渺无几的,不如就此答应,也好让这丫头别总天天吵着要嫁给自己。
“好,这可是你说的,你这丫头可不要耍赖。”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