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不会也不能有私心的。他是希望她有个好归宿的。
只是,她的好归宿,终究不会是他。
郑嬉过来向他告别,说已经安顿好了鱼幼薇,他便又悄悄地行至她房中。
鱼幼薇已经熟熟地睡了。
郑嬉这万事都需人侍候的大小姐,自然还是不会很周到的。
温庭筠将她发间的簪子拔下来,将要收在一边时,却因着它炫目的光泽而忍不住多把玩了几分。
这簪子好生眼熟。
是有一天他与李亿出去时,李亿挑选的,没想到真成了他送出手的生辰礼。
他告诉他,自己对他的这个徒弟甚是欢喜,可否多给他们二人制造些见面的机会。
李亿这个人还真是爽朗不遮掩,有什么说什么,真挚直白得很。温庭筠才告诉他,鱼幼薇喜欢石榴花火红的颜色,也才有了今日宴席的邀请。
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他的恳求呢。
李亿风华正茂,才华卓绝,与她正是一双良配。
温庭筠从袖中也摸出了一支簪,放在桌上,离去了。
-次日清早,鱼幼薇昏昏沉沉的醒过来,浑身的难受。宿醉头痛,小腹和腰竟也剧烈的疼痛。
想赶紧起身去整顿自己,却一个踉跄跌坐回床上。更甚的是,脚踝也剧痛难忍。
昨天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却如何回想也想不起来,便索性不想。
挣扎起身梳洗,换了干净的衣裙。从前阿娘告诉过自己,所以也知道女儿家的这些事的,却没想到都赶在了同一天难受。
她还想继续打水敷一敷自己的脚踝,无奈实在疼痛,就准备直接躺回床上,再休息片刻。
正扶着桌子往回挪动时,便看见桌上置着两支簪子。
是自己生辰的礼物吗?
一支雕着几枚火红的石榴花,热烈非凡,又是自己喜欢的颜色,更是觉得晶莹好看。
另一支只雕了一朵兰花,清雅肃静,明媚却又淡泊。
应该都是师父送给自己的。
所以昨天又是师父送自己回来的吗?这太尴尬了……
想着自己刚过生辰,便将喜庆些的石榴花簪簪在了发间,对着铜镜照起来。
真是一支好看的簪子。鬓发间吊坠着的火红,映衬的秀发更加乌黑亮丽。
看着看着,感觉还缺些什么。
她将些红色口脂点在唇间,竟感觉自己像个待出嫁的新娘子。
那还缺些什么?
她又从袖中抽出一条红纱巾——是那条红纱巾。
盖在头上。
自己会有那么一天吗?
应该会有那么一个人,满心欢喜的想要娶她走。那个人会想见长辈一般,来拜见师父,想要得到他的许可。
也许根本就不用来拜会,也不用向师父知会一声?
因为自己本就不是温家的人,她从未觉得自己真的属于这里。
只有爱着他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永远属于这里。
她缓缓闭上眼。
可她不能爱他,他本也不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