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江南注视的火光密林中,侯启慢步踱出。
“江南学弟都把话点明了,我侯启再不示人,反倒成了孬种了。”
侯启声音中并无被拆穿的恼怒。更多的是局面仍在掌握中的从容。
单手握持一面小幡,幡上人头攒动,黑雾缭绕。
如先前尸块缭绕黑雾一般。
苏灿看见瞧见侯启出来,挑飞面前倭忍,牙根咬紧,咒骂出声:
“真没让我失望,我的好班长,你果然不对劲。”
侯启不屑一笑,没有搭话,于几十米外站定。
小幡杵在地上,瘦高身子,站在各务森美惠和高女的后面不远处,遥望江南。
“江南,你猜的都不错,真是小瞧你了。我和胡老师都是回天的人,你们的行踪,也是我们出卖的。至于要做掉的人,不用怀疑,就是你。”
江南听闻,也并不意外,几人之中,自己的特殊,自己门清。出声问道:
“哦?那我就要好好听听,为什么要杀我,谁要杀我?”
侯启没有说话,低头整理衣角,人头幡握手,旗面无风却鼓烈作响。仿佛下一刻,就将要杀将出去。
江南回身,扫视战场,忍众基本被收拾的七七八八,只剩下竹田雄太,还有一战之力。
倒地的各务森美惠,不能直起身子,无法再成为数的上的战力。
高女也因有主状态,魂印在各务森美惠体内,虽高居百鬼第十七,却也无法发挥太多实力。
虽然列奥尼德受伤,但有几乎全盛状态的江南苏灿张元璞三小只。
是什么让侯启,还如此有信心,大局在握,胸有成竹。
江南盯着站定的侯启,侯启此时带来的威压,与珞珈山林间切磋时,不可同日而语,这几十米的距离,不能让江南安心。随即出声说道:
“侯班长,你敢露面,想必我们几个的命,是被你拿定了,不如让我死个明白,告诉我,谁让我死,我为什么必须死。”
侯启笑容多了些玩味。
毫无预兆的,一杆三尖两刃刀飞射侯启,几十米的距离,转眼破空而至。
在就要接近侯启时,三尖两刃停滞在空中,由奇门局生成的无形巨力掼在刀柄,刀身飞速翻转,无力的倒栽在土中。
“苏灿,你急什么?”
侯启对突然的攻击不以为意。
苏灿一击没有得手。
“作为同窗,我肯定会将我知道的统统告诉你。”
侯启又把人头幡插在地上,江南说的没错,自己做了十足把握,谁也不能活着出去这个小岛。
望向浑身燃着红炁的江南。
“首先,江南,那天道命局,我费了很大的代价,窥探的你的运,我不曾骗你,你确实是天道隐藏的一条线。”
“在珞珈山的切磋,是确认你确实是先天炁。”
“这世界上,对于先天炁的追逐,你可能一直不理解,修行人在五境之后,才可连通先天,感知先天炁。修行人,得少数先天炁,即可形成致命杀招。器家,也能炼得神器。”
“可这只是先天炁一些不起眼的作用,真正的厉害之处,就是,先天炁,就是寿元。”
几人瞳孔微缩,被侯启的话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无论修行到何种地步,人寿有时,难逃一死。很悲哀,对吧。”
“而炼化先天炁,就可增长寿元。但即使是绝顶修行者,获得的先天炁,与夺天地造化的炁兽相比,也微不足道。能增长的寿命也不过几十年。”
“可是你,江南,你几乎就是人形的炁兽,你也将和炁兽一样,随着修行,将拥有漫长近乎无穷的寿命。”
江南听的冷汗直冒。
“拥有强横生命和不可探查的运势,也叫位面之子。历史上的修行者,有史可查的,只出现过一位。就是东汉刘秀。”
侯启瞳仁极小,眼白居多,在晦暗的月色下,显得森然可怖。
“而现在,我想第二位,想必就是你了。”
侯启声音里情绪复杂。羡慕与不甘,又带着争斗。
“这很不公平,不是么,为什么你生下来,就是天道庇护之人。”
“好在,无论位面之子还是什么之子,都是可以被杀死的,你也流血,是吧,江南。”
江南被侯启几句话说的后背发凉。
侯启眼神中多出一抹狠厉。
“回天的任务是捕获你,一如捕获炁兽一般,但依我看,捕获没必要。”
“你的命是我的,你的运也是我的。”
“那条我无法探查的天道灰线,将由我继承。”
侯启说罢,拔起地上小幡,滔天声势随之而起,满天黑雾聚集,那不知死了多少人命淬成的黑幡,欲滴下血来。
侯启黑幡在手,前指江南。
忽又犹疑停滞。
表情复杂道:
“江南,如果我争不来这天道,真命陨于此,你爷爷的死,与日本隐皇和欧洲教廷有关,你我同学一场,希望可以帮助到你。”
言罢,侯启再无他话。
江南一怔,是非对错很难评判。
侯启一直以来,所作所为都不是一边倒的恶和一边倒的善。
但是这条线索的真实性,江南依然莫名其妙的百分百认可。
令江南意外的是,听到日本隐皇这几个字,江南无定环中,从上次赑屃一事后,沉寂很久的黑龙,气息忽然暴厉。
侯启缄默沉头,人头幡摇舞,黑色雾气旋转间,侯启的周身炁机攀升,由四境巅峰涨至五境。
一直以来,大家以为他是四境巅峰,半步五境的修为。
原来一直秘法压制境界,不以全部实力示人。
这虽然只是一境之差,但是五境,由金丹步入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