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婶连连点头:“是这个理儿。今年也不知怎么了,竟冷成这样,被活活冻死的人可不少,外头都在传是天要收人。”
她还要再说什么,就见虞听晚抬手将一缕鬓发别在耳后。
姑娘身上的旧棉衣并不合身,稍稍一动,袖摆就往下滑,露出一截细白手腕。
吴大婶定神去看。
好家伙,手腕上的淤青晃人眼。
她惊呼:“她还对你动手了?”
虞听晚愣,顺着吴大婶的视线低头去看。
“不是……”
吴大婶打断:“她这个毒妇!”
“婶子误会了,这是我起夜时,抹黑不小心撞的。”
吴大婶哪肯信,怜悯不已:“我知道你是想帮着瞒。”
虞听晚:“真不是……”
“我都懂!”
虞听晚沉默了,余光却瞥见不远处有个干瘦老妇人正看好戏朝这边张望。
她认识。
此人姓范,是西临村的大嘴巴。
什么事经她的嘴,都能快速传播。
最重要的事,范婆子和王氏有龃龉。
虞听晚当即凄凄:“这点伤不算什么。”
“没什么比得了一家和气。”
“我身为小辈如何能计较?”
“我不疼。”
虞听晚:“命!还!在!”
范婆子:!!!
来活了!
她一溜烟就往村里人最多的地方蹿,眼里的喜悦怎么也藏不住。
“都停停,听我说。我刚从胡家那边过来,你们可知我瞧见了什么?”
她张嘴就来:“王氏又对那外甥女动手了,凶悍的像要吃人。我亲眼瞧见她抡起凳子就砸啊。往前胡大柱在,她还收敛些,这回可难说了。”
“上回她落水,我就怀疑是王氏推的。”
有人不信,出声维护:“王氏是脾气不好,可你们不合,也不能这么诋毁她啊。”
范婆子嗤笑:“我用得着诋毁她?”
“她本就是个心思恶毒的小人。”
她眯了眯眼,了然:“你维护她做甚?别是想把女儿嫁给她家二郎吧。”
“可省省吧,她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还能和你做亲家?上次她还骂你孙女瘌蛤蟆想吃天鹅肉来着。”
有年轻媳妇出声:“一个外甥女放在眼皮子底下养,不是亲生的,苛待些又怎么了。”
话糙理不糙,众人点头应和。
范婆子急眼。
“知道的是外甥女,不知道的还以为找了个奴隶。”
“你一个新媳妇懂什么!”
“回去问问你婆婆,当年胡家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胡大柱就那么一个妹妹,更别说他心里有愧,养外甥女也是该的。”
那些年长知道陈年旧事的人面面相觑唏嘘。
“那姑娘没事吧?”
范婆子摆摆手:“没事。”
“还有一口气。”
“就是不知道是晚娘先被王氏折腾死,还是卫家郎君先被钱老头治死。”
“都要过年了,村里死两人,怪晦气的。”
她挠挠头,乐了:“了不得!这种事都能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