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的话你也不听了!”】
他难得厉色:【“你这是要我死不瞑目啊!若一意孤行势必酿成杀身大祸。我去后,要是你再出事,你母亲该如何?顺国公府上下又该如何?”】
【“魏家的门楣就靠你撑着了。”】
【“孩子,你就糊涂一回吧。”】
顺国公脸色白中泛青,浑身颤抖,呼吸急促而浅,似一片枯叶在风中摇曳。
周边的景象开始模糊不清,他眼里亦有不甘,试图最后再看清魏昭,可身子却滑了下去。
最后一息,如残烛悄然熄灭。
魏昭耳边嗡嗡直响。
他沉沉闭了闭眼。
皇权之下,皆是蝼蚁。
他所言所行,都牵动魏家上下的人命。
魏昭往后退了几步,重重跪下。
几个字好似从牙缝挤出一般无力。
他嗓音哑的厉害。
“归之……听命。”
————
虞听晚给魏昭换了干净的衣裳,又换了沾了血的床单被褥,眉眼的愁丝散不去。
钱老头来看过了。
可却是朝他们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别说他五脏六腑伤的严重,就算没问题,可人不想活谁又救得了?”
“他太虚了,这脉象比前些日子看着还弱,衰败的比我想的还快。”
“以后吐血会更频繁,情况也会更危急。”
“你们得做好准备。”
慧娘面色煞白,接受不了这个打击,身子晃了晃,险些晕厥。
许是瞧着不忍,钱老头便安抚。
“我听说守忠进山了,要是能寻到珍贵的草药,炖他吃了,也许还能再拖上几天。”
话是那么说,可哪里好找?
即便真能拖到县城,县城的大夫就能救他吗?
虞听晚送钱老头出去,从怀里摸出几文看诊金。
钱老头把药箱往身上一背,慢悠悠离开。
卫家摆在桌上的年夜饭凉了,也没人下筷。
虞听晚在床边守了许久。
也不知夫君什么时候醒。
方才的事的确把她吓着了。
她给魏昭擦脸,又给他擦手。
“刚刚钱大夫走的时候,告诉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让我别犯傻。”
姑娘嗓音低低的。
“他说我还年轻,一根筋别在夫君身上吊死。可以谋划着找下家了。”
虞听晚垂下眼眸:“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可我不会走的。”
她俯下身子,把脸贴在魏昭的脸上,试图感受他的体温。
要是能给她留个孩子就好了。
她很遗憾。
可是没办法,魏昭下面坏了。
魏昭要是真的去了……
虞听晚:“我给夫君守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