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昭能说什么?
说他在看见忠勇侯气急败坏打惹事的萧怀言时,他没上去劝架,反倒帮忙递上了手臂粗的木棍。
还是说他八岁那年,就懂得挑拨,将太子和五皇子岌岌可危的兄弟情离间崩塌?
说他在父亲亡故帝王来吊唁时,极力掩下滔天的恨意,还要恭敬谢恩。
又或是……不久前边塞这一战,是他私下挑起的。
魏昭死,魏家军散。
这对大晋是不可磨灭的损失。
至于会有什么后果……,和他魏昭有何关系。
魏昭不说话了
姑娘也不是非要一个答案,窸窸窣窣爬上榻,在他身侧躺下,还想在前世的事。
也许太累了,她眼皮越来越重。
好像有人给她捻了捻被子,模模糊糊间还听到了魏昭的声音。
“别再为不相干的人哭了。”
“不值得。”
她想反驳的,可太困了,很快陷入了熟睡。
往后的几日,是难得的艳阳天,
魏昭的身体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好下去。
虞听晚没敢再让他出门。
魏昭愈发恹恹,能躺尽量不站,能不说话就不张嘴。
岳山很懂事,在虞听晚和慧娘忙的时候,就坐在床边看着魏昭。
魏昭的精神很差,被安顿半靠在榻前,时不时轻咳几声。眼神空洞寂寥,病态平添几分破碎感。
慧娘和他说十句话,能回一句已经很了不得了。
这几日虞听晚除了寻常的草药外一无所获。
天刚亮,她就去取扔在角落的背篓,和慧娘招呼一声,啃着窝窝头打算出门。里头放了糖,味道很不错。
她没急着上山。
前日施寡妇又拿钱过来让慧娘帮忙卤牛肉。
上回卫家卤的大肠,香味太霸道,路过的谁不馋。可一问是猪下水,他们又嫌弃后退。
施寡妇也看不上,可她想着肠子都能卤的那么香,更别提肉了。
慧娘腿脚不好,施家又远,虞听晚便揽了活儿,这会儿是去施家送卤好的牛肉的。
也不知走了多久,姑娘总算敲开了施家的门。
“谁啊?来了。”
施寡妇急匆匆过来开门,看见虞听晚就笑了。
“我本想着晚些去拿,倒让你跑这一趟了。”
虞听晚放下背篓,取出里头的盆,掀开盖子让施寡妇瞧。里头的卤牛肉色泽鲜亮。
“娘说吃完后卤水先别倒,婶儿在家要是想卤什么,直接用就是了,是越卤越香的。”
施寡妇满意:“光是闻着味,就知不错。”
她接过来,客套的问了问魏昭的情况,又忍不住骄傲。
“这年头牛肉也不是谁都能吃得起的,也是我家大郎有出自息,得东家赏识,才得了那么一斤。”
“我生怕糟蹋了这好东西,多亏有你娘。”
虞听晚还想着再做施寡妇的生意:“村里都说婶子儿子孝敬,有什么好的就巴巴拿回来,婶子有福了。”
这话谁不爱听!
施寡妇也是觉得卫家二房可怜。
她好心道:“你也知道我家大郎是县里茶楼当账房先生,也算有些本事。回头等你男人好了,都是一个村子的,大郎也能提携提携,看看能不能让他去茶楼跑堂。”
要是别人听见这话,指不定多乐了。
可虞听晚沉吟片刻婉拒:“这就不麻烦婶子了,我也不求着夫君有多大出息,他身子若能好全,便谢天谢地了。”
魏昭都一口咬定自己最有能耐,对武场的练家子的事也能耿耿于怀,甚至觉得自己能和那大将军比肩了。
要是让他去跑堂,他会受不住的。
这个男人内心多脆弱她还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