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了起来。
这次出门,还不知何时能回来,得带足换洗的衣物,棉被也得带上。
山路不好走,也不晓得路上得逗留几日,还得准备足够的干粮。
慧娘去灶屋做了不少粗面馒头。她想了想又用陶罐装了腌萝卜和酸豆角,还不忘在水囊中加满水。
要不是顾忌老牛年纪大,会把它累着,过惯苦日子的慧娘精打细算都想把家里掏空,一切能带的都带上。
外头哪个不费钱?
虞听晚想了想,取了菜刀防身,这才回屋打包行李。
魏昭这会儿坐在榻上,垂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姑娘入内,瞥他一眼。
“瞧瞧,老天都在说夫君命不该绝。”
魏昭继续垂眼。
姑娘脚步都带着雀跃走近,她抬起指尖戳戳魏昭的肩膀。
“在想什么?”
他薄唇动了动,眼里闪过讥讽“在想人便是死了,也有人不让他安生。”
这话就有意思了。
虞听晚愣了愣,在床头坐下:“那五皇子都来接了,可见朝廷是很看重你们将军的。”
魏昭嗤笑一声。
做做样子而已。
虞听晚又道:“那五皇子可是圣上最看重的皇子。我听说他自个儿也争气,除了不是皇后娘娘所生,其他都不比太子差。”
那将军魏昭丧仪摆场是实打实房体面。
话音刚落,姑娘就察觉魏昭抬眸在看她。
“怎……怎么了吗?”
“他九岁那年把伺候自己的公公掉断了手筋脚筋,折磨而死。”
姑娘瞪圆了鹿眼。
这么狠吗?
“他精于算计,又虚伪做作。”
魏昭语气淡淡:“你当宫里那位真看重他?”
“不过是用他对付太子罢了。”
龙椅上的人是最薄情寡义的。
这天下,只要帝王想,都是他的棋子。
虞听晚懵了:“啊?”
以为他不信,魏昭慢吞吞:“他还不太聪明。”
虞听晚不太信:“谁说的?”
“我说的。”
虞听晚:???
我就知道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姑娘心思细腻,料定是听她提起魏将军,所以卫慎难受了。
姑娘问的小心翼翼:“我这几日一直很困惑。”
她尽量委婉:“你当时回来光彩吗?”
“我有些担心。”
姑娘嗓音温温柔柔:“你有秘密要是不想说,我便不该问多。可夫君得让我心里有个底。”
“这次镇上的大夫要是看不好,我们就得去泽县,可我又担心泽县的大夫又……,要是夫君和魏家军那边有冲突矛盾,咱们也好避着些。”
也不怪她多虑。
卫慎胸口分明是被兵器所伤。
边境离西临村又相隔甚远。
她担心卫慎是趁着魏将军战死,军营大乱逃回来的。
这些年也不是没听说别的军营里头里有人逃跑,被军规处死的事。就怕卫慎的伤就是被将士察觉,一路追杀给捅的。
魏昭面无表情听完。
“你以为我做了逃兵?”
见状,虞听晚松了口气。
她否认:“我没有。”
“你有。”
魏昭沉默看着她。
虞听晚心虚:“好吧,我是有。”
她轻咳一声,拍拍卫慎的肩,安慰:“人死能复生,反正咱们也要去的,回头等魏将军棺椁经过泽县了,我陪你过去给他磕一个。”
说到这里,虞听晚还细声细气:“你还可以和魏家军的兄弟再聚聚。”
魏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