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殷的脸黑了下去。
就在这时,萧怀言出声了。
“当年的事我爹时常提及,说那时国库空虚,皇宫用度缩减,顺国公和太傅为了筹集善款,废了不少心血。”
“没拨款?那一笔一笔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足够你们喝上粘稠的粥,熬过那几年。”
随着萧怀言的一句一句,刑部侍郎那些贵人的头越压越低,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怎么还死了好多人啊?”
萧怀言问:“五皇子,你知道吗?”
应殷脸色黑的像墨水。
原因无他。
当初管理赈灾的朝廷大臣是他……舅父。
他没想到这把火竟能烧到自己身上。
应殷只说了一个字。
“记!”
萧怀言:哦豁。
大义灭亲哦。
他缓缓收回视线,不知为何,突然又想起了那个死人!
萧怀言和魏昭见的最后一面,是在三月前的上京。
夜很黑,顺国公府好似陷入一片死寂。他从外头翻过魏家围墙。避开巡逻的守卫,轻车熟路去了魏昭书房。
没看到人影。
萧怀言最后是在魏家祠堂外看到魏昭的。
男人风尘仆仆跪在院子里,背影萧条。
“私自回京可是大罪,要论胆子还得是你。”
萧怀言走近:“也是巧了,我刚得了一坛好酒,要不……”
话音一顿。
越走近,他越发现魏昭的不对劲。
萧怀言愣住。
魏昭双眼猩红,神色颓然。
他什么都没做,眼儿空洞对着祠堂那个方向。
他没有哭。
可周身的悲戚似一条毒蛇,参透了他每一寸肌肤。
萧怀言从没见过这样的魏邵。
便是当年顺国公去世,魏昭几近悲恸奔溃,可还是强撑着处理后事,甚至情绪都不曾外露过。
他嘴里的笑意散去,莫名心慌。他轻声:“归之。”
魏昭蓦地抬眸看向他,眼里有浓浓的厌恶。
这种厌恶不是对萧怀言的,反倒像是对他自己。
萧怀言猛地心惊。
他和魏昭相识多年,见过他年少的矜贵肆意心思细腻,也见识他的稳重深沉冷戾无情。
哪里见过他这样。
“怎……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你可别吓我?”
月色笼在魏昭身上,惨淡如雪。他突然笑了。
笑声带着凉凉的讥讽。
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肩膀也一抽一抽的。
有什么晶莹湿润从眼眶破碎往下坠。
萧怀言小心翼翼:“归之。”
“别喊我。”
萧怀言:???
咱们都那么熟了!怎么还喊不得了!
那时的萧怀言很无措。
他除了静静在一旁陪着,什么也干不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魏昭的嗓音哑的厉害。
“你看,这世道真是烂透了。”
是啊。
萧怀言看着眼前长长的的队伍,还有百姓嘴里的字字凄苦。
真的是烂透了。
驿站内,灯火通明。
魏家军守在灵堂内。
他们一言不发,外头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这时,前面传来脚步声。
那里光线昏暗,只看到一抹鬼鬼祟祟的影子。
魏家军齐齐看过去,抽出腰间的刀,神色戒备。
“是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