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郎眼里闪过嫌弃。
可想到小许氏快生了,那可是他头一个孩子,胡大郎又满怀期待。
见父亲忧心忡忡,他出声安抚道:“不过,她们再厉害也只是妇人之间的小打小闹,不敢动真格,还能将晚娘给吃了?表妹顶多吃些小苦头,谁家没有矛盾罅隙?这一家子哪真有什么隔夜仇,这点爹您放宽心。”
胡大柱目光沉沉。
可话不是那么说的。
他是一点也不愿让晚娘受气吃苦的。
晚娘也不该寄人篱下。
她就该明媚如初。
这些年为了晚娘,他对王氏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可……
他看向胡大郎的眼神,充斥着道不明的情绪压抑。
胡大郎被他看的直发毛:“怎……怎么了?儿子可是说错了?”
胡大柱欲言又止,最后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叹了口气,没再提虞听晚,反倒敲打起了胡大郎。
“你媳妇那里……,你别存不该有的心思。”
“你娘脑子不灵光,整日就知道偷奸耍滑,你可别听她挑唆生了休妻的心思。”
“你媳妇是有不足之处,模样也是磕碜了些,可她进门后,对你是没得说的。又给你生了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咱们家绝对不能有薄情寡义之徒!”
“别看她有些时候斤斤计较,可大事上她也不含糊。这些年家里倾尽一切勒紧裤腰带供着读书郎,也没见她不痛快。可见她就是好的。”
胡大郎不说话了。
这话的确在理。
小许氏这个当嫂嫂也指望二郎出人头地。
忽然,胡大郎的视线定在一处,他看到了熟人。
他眼儿一亮,快步跑过去
“施婶子。”
施寡妇刚送完儿子,看到胡家父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胡大郎也不在意,笑意渐浓:“可是巧了,在这里能看见婶子。”
“这话听着有意思,我都要以为这条路是你胡家修的,别人走不得呢。”
施寡妇态度很差。
她上下扫了两眼:“路都解封了,你们怎么还不回去?”
回去有惊喜啊。
胡大柱并不知其言外之意。
他也的确归心似箭。
“这不,二郎有事给耽误了。”
他的背脊直了直:“泽县驿站的事,想来你也有所耳闻。二郎的夫子就在驿站外帮忙,他有意提拔二郎,便把他也带上了。
要是在贵人面前混个眼熟,就是天大的好事,更别说入了哪位贵人的眼了。
“客栈店家知晓这事后,说二郎是做好事,住宿钱都给便宜了大半。”
“这不,这些时日一直早出晚归。”
胡大柱如何不自豪。
说出去,二郎这也算是给五皇子办事了。
施寡妇只愿意显摆自己儿子,哪里愿意听别人显摆儿子!
不就是跑腿帮忙写写字,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沉下脸来:“把我叫住就为了说这事?”
“怎么,想听我吹捧?”
胡大柱一哽。
他倒没有这个心思。
只不过一提到耀祖,就有点刹不住。
这施寡妇男人死后,人就格外刻薄,说话不中听。
可胡大柱却是格外佩服她的。
一个女人不改嫁,给公婆送终,又把儿子拉扯长大,哪里容易了?
“不不不,你误会了。”
“这不是许久没回去,实在念着家里,就想向你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