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学识有限,赵夫子要考什么,九成是答不上来的。
可赵夫子带他进了书房后,只问了他平时读书的习惯,又将赵俞默写出的内容,全部讲解一遍。
他讲得好,不枯燥乏味。
赵俞听得很投入。
讲完以后,赵夫子问赵俞有哪里不懂的。
赵俞指出来,没有不懂装懂。
赵夫子耐心解释,等赵俞表示都懂了后,转头不按常理出牌让赵俞一句一句解释给他听。
赵俞将怀里抱着的几本书给众人看。
“这是赵夫子早年做的注解。”
赵俞:“他让我拿回家看。”
他这会儿都有些轻飘飘的。
“赵夫子还让我准备准备,回头就来县里读书。”
余氏激动:“真的!”
“咱们家祖上是冒青烟了。”
“娘眼下不求你能考上秀才。多识几个字,多明些是非,日后便是在街头帮人写书信,或是在酒楼茶馆当账房先生,也比你爹在地里劳苦强。”
外头的动静,虞听晚听得一清二楚。
扶着魏昭上了床榻后,给他捻好被褥,刚要出去凑凑热闹。
可她才走了几步,身后传来魏昭的声音。
“还有两日,就是最后的针灸。”
“家里人多,怕是不方便。顺子寻了足够僻静之地,葛老的意思是,让我明儿就过去。”
虞听晚脚步停下,那还有别的心思。
“你怎么才说?我也去。”
她扭头,语气认真:“你不会有事。”
魏昭却笑了一下。
“倒是对我有信心。”
可他嗓音平淡,淡到没有半点情绪。
魏昭:“若我真……”
他一顿。
“你爹娘的案子,证据在来的路上。”
“我知你对当年赈灾款的事耿耿于怀,魏家军会帮着贺诩然一并彻查。”
“胡同的那间屋子,实则过的也是你名下。空着也好,让赵家夫妻住也行。”
“有什么事去寻荣狄,他就在镇上的铁铺里,你该记得路。”
“做药膳的厨子,会跟着你。”
“这些时日我搜刮的金银,一半会留给卫家军的兄弟,他们跟我多年,到底……,其余全留给你。”
“听着有些俗气,可你聪慧有主见,定会过的极好。”
虞听晚死死拧眉。
她呼吸有些涩然。
姑娘大步上前,死死看着榻上半靠着面色苍白的魏昭。
“你什么意思?”
“先是同我说孩子说以后。转头交代后事,不动声色将一切全都摆平了,让我再无后患?”
她恼:“也是过分。”
“留这个,留那个。好家伙,你倒是方方面面无孔不入。”
“以后我买根糖葫芦,都要想起这是姓魏的男人,从别人私库里头薅的?”
魏昭望着姑娘的怒容。
当初他就没想活。若知会遇见虞听晚,定会留有余地。
魏昭喉结滚动:“白日说的话,是心中所盼,我想和你做真夫妻。”
他是武将,心思缜密。
向来都要做两手准备。
他嗓音有些哑:“除去往昔的功绩和头衔,我肉体凡躯又算什么?能不能熬过去,到底没有把握。”
虞听晚坐下强调:“可我有把握!”
魏昭:……
虞听晚:“真的!”
魏昭靠近她。
将平日不离身的平安符取出来,挂到姑娘脖间。
从不越矩的男人,此刻难得将头抵上她的额。
明明没有别的动作,却让虞听晚心间一颤。
魏昭嗓音有些低哑。
“我不是什么好人。方才那些话的确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实在是怕你没心没肺。”
呼吸交缠间,他笑容单薄。
“对不住。”
“头一次动情,免不得混账恶劣些。”
他抬手,按住姑娘心口。
“我想这里……”
“只能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