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耀祖跟上。
王氏拧眉,面露恼火,愈发不顺气:“她来做什么!”
胡大郎:“娘,晚娘愿意回来是好事。你这次可不能又把她气走。”
只有小许氏莫名心生不安。
虞听晚多邪门啊。
每次见都没有好事。
这厢,虞听晚都等的不耐烦了,总算等到了人。
胡大柱看到她格外激动,甚至都没在意木门的事。
他大步上前。
“晚娘。”
他不放心上上下下打量着虞听晚。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
这些时日在寨子里,姑娘穿的都是魏昭命人置办的衣裙。
穷苦之地,远不比富庶的江南。寻不到绫罗绸缎,但都是上好的棉衣,布料柔软。
她不爱打扮,也不曾涂抹脂粉,可耐不住白净,模样好。
头发依旧散着,身上没有太多配饰。可盈盈站在那儿,就像是脱胎换了骨。
胡大柱也不知是舒口气,还是揪心当初姑娘跟着他在胡家,穿的衣裳不合身还一直都是缝缝补补。
“瞧你这般,可见在夫家过得不错,我便放心了。”
胡大柱:“今儿在家里住下,我让你舅母张罗几个好菜。咱们好好说说话。”
吴大婶看不过眼:“真是客气,你们夫妻准备把屋子腾出来,到院子里睡。”
这话,让胡大柱面色一僵。
他怕虞听晚误会,连忙解释。
“是这样。原本想着二郎要成婚,他屋里总要翻新,收拾出不少杂物实在没地儿堆了,这才……”
他想说让虞听晚委屈一晚,先和小许氏住一屋,大郎和二郎挤一挤,也就能安排过来了。
可对上姑娘似笑非笑的脸,到嘴的声音又咽了回去。
“怎么了?”
“你可是对舅舅置了气?”
“让晚娘受委屈了,是舅舅不好。”
虞听晚:“这话也对我娘说过吧。”
她语气冷淡:“说多了,就不值钱了。”
胡大柱莫名脊梁骨发寒。
虞听晚语气淡淡的。
“里正怜我是孤女,又念着你已将我带回西临村。他老人家怕日后旧事重提我生了怨,又怕养不熟闹了罅隙谁面上都不好过。遂,做主让全村人封了嘴。”
“这些年全村都陪着你演戏,你怎么演着演着就信以为真了?”
胡大柱面色煞白。
虞听晚:“当初卖我娘的事,你也参与了吧。”
“当哥哥的,为了儿子同意了双亲提议,牺牲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妹子。不顾她意愿,不顾她哀求。”
这是胡大柱最不愿提及的事。
可偏偏抖出来的是虞听晚。
他接受不了,往后踉跄几步。
“你在哪里听说的这些?”
“当初……当初也是没有办法。家里多一张嘴,也许全家都得饿死。”
“晚娘,你没经历过饥荒,你……”
虞听晚原以为他好歹有些愧疚,却不想都摊牌了,竟还找借口。
当年胡大柱去接她,多半是愧疚。
相处时间久了,若说没有对她上心,姑娘不信。
这些年她的确得胡大柱照拂。
可一开始目的不纯的‘善意’,是架在阿娘痛苦之上的。
虞听晚只觉得这些年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变得虚伪,都恶心。
姑娘听不下去,冷冷质问:“那你怎么不死啊。”
“你死了,少了一张嘴,不也能多出些口粮?”
“胡老汉胡老太年纪大了,本来也没几年活头,活着做甚,怎么也不去死?”
“谁都想活命,所以让我娘牺牲?”
“隔壁村也有卖女儿的,可人家到底还是人,宁愿少收点钱,也要求人牙子把人卖至好去处。”
胡大柱:“我们也……”
虞听晚视线冷冷越过胡大柱,看向不远处缩着脖子的王氏。
“那她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