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空气凝滞。
怀里姑娘身体猛的僵硬。
车厢内是点着炭盆的,可她的手却冷的像冰块。
魏昭将暖手炉送到她怀里,控制着力道,迟疑地轻抚她的背。
他没做过这种事。平时做的最多的就是在别人伤口上撒盐。
故,动作并不算熟稔。
虞听晚呼吸有些困难,通红的眼儿布满水雾。
她不可置信抬眸。
“你知道在说什么吗?”
虞听晚坐直身子,和他拉开距离。腰板挺的笔直,眼里是浓浓的恼怒。
明明……
明明她清楚魏昭的为人,要是没有证据,绝对不可能在她面前提。
可她就是觉得荒诞。
甚至可笑。
怎么可能呢。
“魏昭。”
她嗓音轻不可闻,带着明显的抗拒。
“这种事不要和我开玩笑。”
魏昭喟叹:“知道你接受不了。”
“我也知查到这儿。”
虞听晚瞪大眼,倔强和他对视着。试图从他眼里看出说谎的痕迹。
可还是没有。
不过片刻,她的视线已经模糊了。
晶莹的泪珠在眼眶打转,却倔强的不落下。
“你胡说!”
虞母分明那么疼她。
回忆纷至沓来。
有一回她使小脾气,虞母就温温柔柔,失笑把小姑娘拉到怀里。
——“杳杳怎么还恼啊?你这脾气倒不随我,随你爹。”
她亲亲小姑娘气得粉嫩嫩的脸蛋。
——“好了,不就是在学堂小考抄同窗的答卷么?你事后也老老实实重新写了,阿娘不怪你。”
小姑娘涨红了脸。
——“可夫子说我!”
她很不服,还觉得自个儿很有理。
——“那人家愿意给抄,都递到我眼皮子地下了。我也乐意卖她点面子,夫子怎么就管的那么宽啊!”
虞母问。
——“夫子说你什么?”
——“他说我欠欠的,整日净找骂。”
虞母无奈。
——“都被夫子当场抓包了,不承认错误也就算了,你做了什么?”
——“我让他晚点来,我还没抄好。”
——“夫子后来没收了你的卷子,你又做了什么?”
小姑娘奶声奶气,狐假虎威嗓音很大。
——“我让他等着!”
虞母闻言又好笑又好气。
——“你真是……”
还不知道自己多离谱啊。
偏偏小姑娘这样顽劣,是她和丈夫一手宠出来的。
只有无忧无虑的女娃娃,没有受过半点摧残,才会这般半点不知愁滋味。
孩子还小,不必过多约束。
该懂得道理,左右她慢慢教。
——“杳杳,你这样……”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微闪。
——“也挺好的。”
至少以后吃不得半点亏。
可姑娘身上长满了刺,在爹娘离世后,在谨小慎微中一根根被拔除。
虞听晚也想起了当年那场火灾。
爆炸声整耳欲聋,午睡中醒来的她吓得直哭,炽热的火舌吞噬乱窜着,虞母跌跌撞撞从烈火浓烟中跑进来抱起她。
——“杳杳别怕,阿娘在,阿娘带你出去。”
可房梁砸了下来,阻断了出去的路。
姑娘的眼泪再也承受不住,心中的悲恸,重重砸在了下去。
她死死看着魏昭,再一次道:“你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