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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牧陛下,万法皇陛下就在里面。”
东院深处别有洞天,相比门外的朴素,万法皇的政院修建得金碧辉煌,满眼都是琉璃、黄金的夺目光彩。
一栋栋珍楼,一幢幢宝阁。青松翠竹虚掩,粉樱红枫交遮。朱栏玉户,雕梁画栋。檀香袅袅,鹤饮清泉。
红尘不到真仙境,静土招提好道场。1
“这些是镀金?”
苏牧摸着刻满经文的小佛塔。
藤原冢伝回答说:“纯金。”
苏牧:“……”
这得多少钱啊!不对,这不是钱的问题,哪里来这么多黄金?院落里可是有不少佛塔。
“许多都是国库储备。”藤原冢伝说,“万法皇陛下只是借用而已。”
苏牧:“……”
“一天借用24小时的那种?”他反问一句。
藤原冢伝没有回答,而是说:“以后都要还回去的,那一天应该不远了。”
“这边请——”
两人跨过一座白玉金桥,走近院落权力中心——宝彩琉璃莲花座。
苏牧看到一个枯瘦的背影端坐莲台之上。
“陛下——”
藤原冢伝跪在莲台边,俯身拜倒,语气虔诚地说:“天朝上国的尘世君王苏牧前来拜见。”
莲台之上静无声息。
“他……”
苏牧眉头一皱,顾不上礼仪,快步绕道另一侧。
他已经察觉到异常。
“他这是!”
枯瘦的老人身上涂满黄金,双眸紧闭,胸口没有任何起伏。肉身隐隐散发出腐败的味道,只是被满院檀香压制难察。
“他已经……死了?”
苏牧再难保持平静,眼神剧烈震动起来,完全不相信眼前的现实。
“是。”
藤原冢伝起身,说:“万法皇陛下死了,他早就死了,是死亡序列在延缓他的肉身腐败。原本朝香彦王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只要他能顺利继位,寺庙的政权还能延续。”
“可……”
老人的眼中充满绝望。
“这个混账东西妄图复活九尾,企图颠覆帝国的人类秩序,简直是忘恩负义!”藤原冢伝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死……了……”
“这怎么可能呢?你怎么能死呢?”
苏牧急忙从口袋中拿出那张概括,资料上的照片与眼前老人完全一致,只是这座金佛更瘪更瘦,显然已经被掏空内脏。
全身上下只剩一张没有被金封的脸。
你怎么能死呢?
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口“黑锅”背在你身上吗?
你死了我该找谁来对峙?
“他死多久了?”苏牧问。
“四年。”藤原冢伝说。
“也就是2001年死的。”
“是。”
“他为什么少一条手臂?”苏牧又问。
“这……”
藤原冢伝面露犹豫。
“很难回答吗?”
苏牧转过身,冷漠的眼神藏着杀人的刀光。
“不不不!”
藤原冢伝连忙摆手否认,说:“这些都是家丑,老陛下的手臂是……是朝香彦王砍下来的,说是要拿去做实验。”
“他是老陛下钦定的接班人,寺庙上下没有人敢反对。”
苏牧追问:“什么实验?”
“不知道。君主不会向臣民汇报。”藤原冢伝老实回答。
“实验……”
“高桥保远你认识吗?”苏牧冷不丁问一句。
“……”
藤原冢伝露出思索的神色,回答说:“以前不认识,这两天整个上京都都知道您在找他,警视厅和妖怪闹得动静有些大。”
看着面前死去四年的肉身金佛,苏牧难以接受,这代表截止到目前为止,自己和老师的猜测全部落空。
死人凭什么操控一切?
他不禁将怀疑的目光落在藤原冢伝身上,会不会是这个老东西在暗中假皇帝之名……
不不不。
苏牧很快又否定这种猜想。
万法皇圆寂的事,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朝香彦王一定知道!
他绝对不会允许藤原氏擅权弄政。
思来想去一切指向万法皇的矛头,最后居然兜兜转转又全部落在朝香彦王头上,继承寺庙政治遗产的他,自然承载了一切问题的根因。
可白狐之子已经出局,灭口的行动却还在继续。
“叮——”
手机响起,苏牧点开屏幕,看到一条更加糟糕的消息。
狐面碎裂。
大宫司已死。
杀人凶手是源氏源宗义,他已经堕落成妖!@谋圣也先登@斩黑蛇起义,转告诉源氏让他们洗干净脖子等我东渡!
所有人都会为大祭司殉葬!
苏牧从短信中看到了嗜血的杀戮。
藤原冢伝从少年眼中,看到隐藏的悲戚与无奈,尽管对方极力掩饰,但依旧稍显稚嫩,那怜悯之色仿佛朝鹤的天即将塌陷。
谁又死了?
“叮——”
手机再次响起,不停地在响,一条接一条的信息。
是小师妹和天上皇发来的,苏牧没有看,他知道都是为源氏求情的。
调整静音,熄灭屏幕。
苏牧再一次看向眼前的肉身金佛,黄金瞳点燃,但就像高桥保远那次,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异常问题。
眼前死去之人,正是自己在找的万法皇。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他陷入沉思。
幕后之人一定是朝鹤的当权者,如果不是万法皇,就只剩妖怪,仅是那些妖怪又凭什么可以布下如此大的迷局。
就因为他们藏了一手妖怪老祖大天狗……
等一下!
大天狗?
谁是大天狗?
炽烈的光在脑海中炸开。
上杉沐晴的话在脑海中响起,那是他们进入朝鹤的第一晚。年轻的阴阳师在SAt的枪口前,为自己做着科普。
他说:“大天狗其实是……朝鹤第75代天上皇的怨念!”
人皇堕妖!
……
……
1:摘自《西游记》,这句是写“小雷音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