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能想到的,其余两位自然也能想到,作为三贵子的她们除了恐惧,更多是对信仰的迷茫,无法理解高天原神明的选择。
黎明殿堂中,刃菊痛苦的嚎叫回荡在大殿内,吓得浮宁宁以为宫殿闹鬼了,害怕地躲到柱子后面。
“啊!——”
凄厉的哀嚎一声又一声,丹桂怀中,刃菊全身抽搐不停,天神的完美容颜无比扭曲,爬满丑陋的黑色裂纹。
蔷薇在一旁,眼中既有怜悯,也有解气。
「虞」毫无意见。
丹桂像位贴心的大姐姐,轻轻拍打着叛逆妹妹的后背,温柔哼唱抚慰着刃菊痛苦。
神国本源破碎的痛苦,即使是神也难以承受。
“还能坚持吗?”蔷薇终于开口,终是骑士的怜悯战胜仇敌的冷血。
“死……死不了!”
“不过是神国碎了……我还能撑得……”
“啊!——”
大殿中刃菊的哀嚎还在继续,丹桂抬头看向「虞」,发现恩主面无表情,忍不住摇摇头。
神没有肉身,或者说没有固定的肉身,神国就是承载一切的本源。因此对于众神来说,神国的崩碎是最大的酷刑。
但这点崩裂又算得了什么呢?
恩主可是……
“坚持住,长痛不如短痛。”丹桂开口说,“所有的灾难终会离去。”
“没事!”
刃菊蜷缩在一起,身体僵直,猛地昏迷在大殿。
“唉——”
「虞」的叹息在大殿中响起。
她背过身说:“南边的事你陪她去一趟吧。”
“那这里……”丹桂有些担心
蔷薇说:“交给我吧。”
丹桂看看蔷薇,又看看怀中抽搐的刃菊。她可以质疑蔷薇的脑子,但是不能侮辱女骑士的武力,最终点头认可。
“去吧。”
蔷薇送上祝福,说:“出云神国只是小事一桩,南边那个才是要命的灾难,如果让邪教徒们得逞,后果难以估量。”
“就像你说的,虽然黎明世界剩余的时间不多了,但苏牧还需要时间成长。”
“这是我们最后能做的。”
丹桂点头。
……
……
“砰。”
藤原冢伝在天空划出一条抛物线,掉进漆黑的海水,千叶风回收起剑圣法相,脚踏祥云从海的那边一步步走来。
高桥保远坐在海上莲台中,双腿盘坐如佛陀入定。
“生与死你来抉择。”千叶风回说。
他与藤原冢伝并无仇怨,也没有兴趣杀一个小喽喽,这只会脏了自己的手。杀人就要杀敌酋!因此,他将蝼蚁的生死,交给对方主人来裁决。
身坐莲台的高桥保远睁开双眸,他更不关心藤原冢伝的死活。
“你不是已经选择了吗?”
“将生死交由他自己,鲸海之上危机重重,到处都是游离的妖怪与复苏的巨兽。如果他能活着离开,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呵。”千叶风回冷笑。
“还真是你啊!刚才我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还上京都医科大天才学员,老东西挺会装嫩啊。”
高桥保远完全不在意这句嘲讽,双手合十,虔诚地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梦幻泡影?”
千叶风回目光冰冷,说:“你还真以为念几句《金刚经》,就能做祖成佛了?骗骗哥们可以,哥们不在乎,你可别真把自己骗了!”
“说来说去,一直执着的人是你。”
“为了你可怜的计划,竟然不顾儿子的死活,派他潜入昆仑圣地,那种地方也是他能进的?”
“去就是死!”
“为了乞讨卑微的寿命,你不惜摧残一位花季少女,试图通过她的血来延缓自己的衰老,就算堕落成大天狗你也在所不惜!”
“如果我没猜错……稻田奈子是最后一位,而不是第一位对吗?早在她之前,你就已经开始用继血种的血来制作血清,对抗衰老与死亡。”
高桥保远没有反驳,这里只有他和千叶风回,谎言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
千叶风回指着远方,指着战场中央的邪神怪物,怒斥着:“为了你的一己私利,居然不惜摧毁整个帝国的信仰,自顾自地将八俣远吕智与旧「素戋鸣尊命」放出。”
“檀家。”
高桥保远说:“我信佛,我代表寺庙,「素戋鸣尊命」是神社的信仰。”
“你还是皇帝!”
“难道朝鹤的臣民,也是天上皇一个人的?不是你的?”千叶风回冷声说,“虚伪至极!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试图为自己的言行狡辩。”
“释放大蛇,诛杀旧「素戋鸣尊命」,你是不是对那位可怜的巫女说,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让她成为真正的「素戋鸣尊命」?”
高桥保远:“……”
千叶风回一眼洞穿“罗生门”谎言。
“你和我都是明白人,母巢实验室的星空阵列图是干什么的,小牧不知道,巫女不知道,你觉得我也不知道?”
“你费劲心思,派东条亚姬诱捕源宗义,窃取小牧加冕仪式的流程,又是为了什么?”
高桥保远没有回答。
“说。”
“现在我给你机会,你不是挺能说的吗?”
“说啊!”
千叶风回质问着。
高桥保远抚摸着天丛云剑,强压心中的不安,问:“你还知道哪些?”
千叶风回回答:“我还知道你放走了鸦天狗……”
高桥保远心中一惊,猛地抬起头。
“放心!”
“那只小乌鸦死定了,「天照命」会为他送终。”千叶风回说,“我这也算是在帮你,这样知道你秘密的又少一个。”
高桥保远捏紧拳头。
“不说吗?”
千叶风回冷笑。
“那让我来说出你的最后计划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