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榜眼……”墨九卿在两张考卷上徘徊不定,“范全,这许淳,朕记得没错的话,他好像是当年大理寺少卿之子?”
“皇上并未记错。”范全都有些佩服皇上了,当年许家出事,皇上也被先帝关在宫中,按理来说对外面的事应该不知晓才是。
但没想到皇上竟连一个流放官员儿子的名字都记得。
墨九卿想了会,然后把许淳的考卷放到了一边,喃喃道:“往事已矣,朕记得大理寺那边还缺一个评事。”
范全瞬间懂墨九卿的意思了。
最终榜眼落到了一个名叫张权的人头上。
“至于这探花……”墨九卿一时间有些为难了。
这探花郎不仅要文采好,还得要长得好看的,除掉一个夏哭夜,他发现今年的考生文采都不错,而且也都长得一表人才,很难定论。
他想给谢绥吧,又忽然想起一个叫宋湘的也长得好看,还有萧子墨,南忱,这几人的文采都差不多,就是长相也不相上下。
“范卿,你有没有发现这两年的学子越来越不错了,这文采都挺出众,就连长相也不相上下,这让朕很是为难啊。”选了一会,墨九卿抬头看向范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范全:“……”
他倒是很想说一句又不是搁这选美,既然文采都差不多,长得也差不多,随便选一个得了呗。
选了好一会,墨九卿忽然坏笑道:“给谢绥吧,谢家世代都是将军,大将军的儿子,去当个探花郎,也算是给他们谢家‘开枝散叶’了。”
范全嘴角抽搐,这皇帝,有时候吧,也挺没节操的。
之后墨九卿又将其余几人的名次排了一下,就这么定了下来。
次日,夏哭夜等人来到宣乘殿外等候唱名。
殿试唱名先宣读三甲进士之名单,然后唱读一甲三名,最后便是二甲传胪以及三甲传胪。
其实,只要会试录取,一般殿试就不会落榜,最差都是个同进士。
随着一个个名字飘过,夏哭夜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他没想到自己几十岁了,竟然还会有这么刺激的时候,这感觉就跟当年他高考等着出成绩时一模一样。
关键是,他高考时压力还没这么大,他现在只觉得紧张又刺激。
三甲同进士宣读完毕,之后唱读一甲三名。
夏哭夜瞬间来了精神,竖着耳朵听着。
宣乘殿内,墨九卿手握此次科举进士名单,“进士一甲第一人,青州府夏哭夜。”
唱名声音由远及近,夏哭夜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但不是很肯定。
待声音越来越近,夏哭夜终于确定他没听错,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迈着四方步镇定走出。
“进士一甲第二人,安州府张权。”
“进士一甲第三人,青州府谢绥。”
随着一甲三人名次出炉,底下的新科进士们都有些躁动,任谁都没想到,一甲竟被青州府包圆了两个。
然而,让他们更没想到的还在后面,唱读完一甲,便是二甲进士,而二甲第一第二以及第六又是青州府的。
进士二甲第一名不出意外落到了萧子墨头上,而第二名却落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头上。
许淳!
至少在放榜之前,夏哭夜等人都没想到许淳会杀出重围直接成了二甲第二名。
而一直发挥稳定的南忱这次也仍旧稳如泰山,会试时他便是第六名,这殿试,仍旧是第六名。
虽落后了萧子墨几人几名,但其实除了一甲三名,二甲的前几名其实都相差不大,名次全看机缘。
夏哭夜三人进入宣乘殿,墨九卿对夏哭夜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所以并未多问夏哭夜。
谢绥墨九卿也并未多问,反倒是以往一直不怎么受重视的榜眼受到了墨九卿的青睐,被墨九卿拉着问了许多问题。
张权看墨九卿都不怎么问夏哭夜和谢绥,还以为皇帝不怎么喜欢夏哭夜和谢绥,心中还有些乐,结果墨九卿问完他后,直接让他离开了。
而夏哭夜和谢绥,却被墨九卿给留了下来。
张权带着满腹的疑惑走了。
而张权一走,墨九卿就挥退了大殿中其他人。
“谢绥,最近写信给你爹娘了吗?”人没了,墨九卿说话也随意起来了。
谢绥沉默一瞬道:“回皇上,写了。”
墨九卿点点头,又问,“怎么想着回京了?想你父亲娘亲了?”
谢绥脸一红,但没否认。
墨九卿笑笑,比起谢平安,谢绥可真是太好猜了,什么都写脸上了。
之后他又跟谢绥说了几句话就让人退下了。
看着谢绥离开,墨九卿才扭头看向夏哭夜,“你前两日见到朕似乎很震惊?”
夏哭夜下意识嗯了声,但随即想起来墨九卿现在的身份,又咳嗽一声道:“回皇上,的确有些惊讶。”
墨九卿淡然一笑,“不用这么拘谨,这里只有你我,你就把我当做那个在白云山上跟你们蹭吃蹭喝的友人就是了。”
夏哭夜嘴抽抽,他倒是想,但是,这皇权至上的国家,他还真没法将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当做友人。
毕竟一个弄不好,这就是最大的敌人。
“我听青羽说你是海外来客?”墨九卿问夏哭夜,之前在青山县,他不好发问。
“回皇上,学生的确来自海外。”他来自三千年前一事,目前为止,他只告诉了陆鸣,就是崽崽他也不曾说过。
墨九卿听到夏哭夜的自称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果然,身份一旦改变,很多事情也会随之改变。
墨九卿心道一声罢了,又跟夏哭夜讨论了好一会陆家村一事。
说起陆家村,夏哭夜话可谓是滔滔不绝。
等两人说完,时间都过去一炷香了。
想着外面鸿胪寺的人以及新科进士们还在等着,墨九卿挥了挥手,“退下吧。”
夏哭夜行了个中规中矩的礼便退下了,离开宣乘殿时他还在想等会回去给稚儿他们带个什么礼物,今日他高中状元,这可是一大幸事,他要和家人好好庆祝一番。
不过,在回家之前,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另一边,陆鸣和崽崽几人已经在御街阳春楼等一早上了,从夏哭夜进宫开始就一直等。
但等了这么久,他们还是没见着夏哭夜出来。
“爹爹,你说父亲不会没考中状元,躲在哪里偷偷伤心吧。”崽崽噘着嘴趴在窗子边一个劲往宣乘殿的方向看,从夏哭夜进宫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时辰了。
陆鸣好笑的拍拍他,“胡说什么,你爹爹最厉害了。咱们要相信他,而且,你爹爹可不会躲起来偷偷伤心。”
跟夏哭夜在一起这么久,他就没见夏哭夜因为这种事伤心过。
“看时辰,应该快了,你耐心等着吧,对了,爹爹给你的荷包呢?”
崽崽拍了拍自己小胸脯,“爹爹放心,崽揣着呢,崽还把崽的钱钱全放在里面了,等父亲出来,崽就把荷包扔给他当零花钱。”
陆鸣一脸黑线的从崽崽怀里把荷包掏出来,本来轻飘飘的荷包,现在变得沉甸甸的,里面少说也有二十几两银子了。
“崽,你是想谋杀亲爹么?”这荷包要是砸到夏哭夜身上,夏哭夜还不得疼上许久?
而且,要是崽崽扔荷包的时候,荷包跟别人的荷包堆在一起,到时候夏哭夜看花眼接错了荷包,荷包掉地上被人捡去了,他岂不是白白损失了二十几两银子?
崽委屈巴巴,“父亲一定能接住崽崽荷包的。”
稚儿也点头,抱着陆鸣大腿撒娇道:“哥哥准头好,爹爹不要担心,哥哥一定不会砸到父亲的,稚儿帮爹爹看着哥哥,一定不让哥哥砸到父亲。”
这一年,稚儿长大了不少,以前走路都还颤巍巍的小豆丁,现在已经能跑能跳了,跟在崽崽身后上蹿下跳,可调皮了。
最重要的是,稚儿非常的护崽崽,平时崽崽要是做了点什么错事被陆鸣或者夏哭夜训话,稚儿都会在一边安慰崽崽。
甚至有时候还会把自己的小金库拿出来给崽崽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因为稚儿觉得,他身上最宝贝的就只有他的小金库,哥哥对他好,他就要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用在哥哥身上。
陆鸣颇为无奈,这小棉袄养了一年多,也不知道是给崽崽养的还是给他们养的。
不过,在养育稚儿这方面上,他和夏哭夜的确没有崽崽上心。
有时候他跟夏哭夜一忙,经常会忽略掉崽崽和稚儿,而这种时候,陪伴在稚儿身边的通常都是崽崽。
崽崽似乎知道自己是哥哥,要承担起照顾弟弟的责任,所以有时早上起来崽崽找不到夏哭夜或者陆鸣,他就会主动把稚儿叫醒,然后给稚儿穿衣洗漱,梳头发。
吃早饭的时候崽崽也会特别照顾稚儿,他会把稚儿放在专门的座椅上,然后给稚儿把饭菜跟擦嘴的帕子备好。
总之,崽崽照顾稚儿,那叫一个细致,比陆鸣照顾他俩还要细致。
平时稚儿要是有个小病小痛,第一个发现的人也绝对会是崽崽。
他想,或许稚儿之所以会这么维护崽崽,也是因为崽崽真的把他照顾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