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其实此画才是吉大人要献给皇上的画,进献此画之前我曾观摩过画,但方才经我观察,吉大人献出来的画与我观察的不太一样,于是我便让剪儿又回驿站查找一番,结果却发现此画竟被人放在了夹层之中。”
“吉大人身为我大和使臣,做事实在粗心,连送给皇上的画都能弄错,我回去一定会如实禀告父皇,让父皇好生惩处吉大人。”
墨九卿深深看了一眼呼延柔,此女比起呼延吉心机要深太多啊。
一看到这幅画他就知道呼延吉的一举一动都在呼延柔的掌控之下,而且呼延柔比呼延吉更聪明的预料到了后续可能会发生的事。
于是,她不仅找到了如何破解此局的办法,还将呼延吉给摘了出去。
很漂亮的手段。
呼延吉听到呼延柔这么说脸色变了又变,但最后他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宋钰安对此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仍旧安安静静的坐着喝茶。
“行了,既然是场误会,那此事就此作罢。还有这幅画,既然是武安侯为胡将军所作,武安侯,你就把画拿回去吧。”墨九卿大手一挥冷冷道,“至于其他事,呼延大人手还是莫伸太长了。”
呼延吉心有不甘,还想说什么,结果呼延柔一个眼神看了过去他立马收敛,一声不吭的回到自己位置上。
之后呼延吉不敢再有所动作,因此宴会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
宴会结束,夏哭夜和陆鸣带着崽崽稚儿正准备出宫,结果福公公却找了过来。
“夏大人,陆大人,皇上有请。”
夏哭夜和陆鸣都隐隐猜到了墨九卿喊他们去是做什么。
“崽,稚儿,你们先跟太子殿下去华春殿,等会父亲和爹爹来接你们。”
刚才散席时二人就看到武安侯夫妻拉着武音去了后面,当时武音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一想到等会会发生些什么,两人就不愿意让崽崽和稚儿也跟着去。
崽崽和稚儿心中其实也很疑惑,刚才他们也看到了画像上的女子和自家爹爹长得一样,但两人到底是小孩,也没往奶奶的方向猜测。
以前在陆家村时崽崽还很小,虽被陆洪和陆王氏虐待,但时隔七年,他早就把陆洪陆王氏给忘记了。
而这些年夏哭夜和陆鸣也不曾向他们说起有关爷爷奶奶的事,所以久而久之,他们也就自动忽略了这个问题。
老一辈的事恩恩怨怨太多,夏哭夜和陆鸣都觉得崽崽和稚儿现在还小,很多事情他们的思想还不够成熟,听多了容易被误导。
况且,那是老一辈的恩怨,跟孩子讲了又如何呢?
若崽崽和稚儿想知道,等他们再长大一些,他们自然会跟他们说,现在就算了。
崽崽和稚儿跟墨霖走后夏哭夜二人也准备去见墨九卿,但二人还没踏出太和殿就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福公公,我,我也想见皇上。”拦住夏哭夜三人的正是谢绥和萧子墨,说话的人是谢绥。
五年时间,谢绥已经离开了翰林院进了兵部。
而萧子墨则是进了礼部。
至于南忱,四年前南忱就进了吏部,比谢绥和萧子墨还更快“转正”。
但后来不知为何,他忽然向吏部尚书递交辞呈离开了。
谢绥双目通红,刚才宴会上的画像他看到了,武安侯与呼延吉的话他也听到了,其中暗含的波涛他也察觉到了。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武安侯和呼延吉刚才说出的话他明明每个字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却让他只觉陌生呢?
他娘,他娘为何跟陆鸣长得那么相似?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能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那个呼延吉要将他娘和陆鸣联系在一起?
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不相信,他也不敢相信。
萧子墨默默地站在谢绥身边,当初一同步入仕途的五人如今只剩下四人。
许淳在大理寺越来越忙碌,平时聚在一起聊会天的时间都没有。
南忱更是在四年前递交了辞呈离开了京城。
夏哭夜也被调去了沁州,最终一起来的五人只有他和谢绥有所联系,整天还在因为某某事情掐架。
虽然五人都有了不一样的命运,但他一直觉得没什么变化。
直到今天他见到了那幅画,然后再看到坐在漩涡中心的夏哭夜和陆鸣,以及在他身边黯然失神的谢绥时他才恍然发现很多事情其实已经在潜移默化的变了。
他想起多年前谢绥看到陆鸣时的第一反应。
或许那时候两人的因果就悄然转动起来了。
当年谢绥还是个到处闯祸不服就干的小公子,而陆鸣只是个被人护在身后的小可怜。
现在两人的身份就像是互换了一样,小可怜成了官场中人人讨好的皇商,小公子成了官场上的一抹浮萍。
然而谁能想到命运相差甚远的二人,竟会是一对同母异父的兄弟?
别说谢绥,就是他都只觉得荒唐。
明明画像上的女人也是谢绥的母亲,但在这场较量中,谢绥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被排除在外。
夏哭夜和陆鸣有些懊恼,他们倒是忘记了谢绥还在京中当差。
“谢绥,你……”陆鸣沉默两秒才开口说了这么三个字。
之后的话他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谢绥虽从小被萧家养得很好,但他到底是从五岁时才被送到萧家的。
若是像稚儿一样没有一点以前的记忆那还好说,问题是五岁的谢绥已经记事了。
他记得父亲母亲长什么样,记得父亲母亲陪伴在他身边时的感觉。
猝不及防被父亲母亲送到另一个地方,这一送就送走十多年,但凡是个正常的孩子,都会想父亲母亲是不是不想要他了才把他送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