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联络在数分钟后才断开,佩金兹拿着麦格里准备好的资料,给格罗特简单说明部分计划的进展效果,以便让他了解到局势的变化。
但主要原因,是六阶段生命体的计算能力非常强大且异常高效。格罗特记下的情报资料很完整,可以进行非常全面的模拟分析,帮助寻找各项计划中可能存在的遗漏。这样一台人形且绝对智能的生物超级分析机就浪费在阿瓦隆机构,是佩金兹不想看见的。
半个小时后,格罗特在阿瓦隆机构成员的带领下,再度前往长时间精心维护着的仓库里,确认已经经过特定化改造的铀金弹。
一共一百零八枚,两列三层,整整齐齐摆放在零下一百多度的单独储存室中。偶尔能看见一丝灰蒙蒙的冻气出现,但又随即消失掉。维持温度的结构,的确也是仿造巨鲸群族的能量转换器官而来。
和卡西亚自己制造的“灯光”比较,生物铀金爆炸装置不仅不具备稳定性,体积上也非常臃肿。制造过程近乎不可复制,除了需要达标的高纯度铀金柱体外,成年的龙类身体也是代价的一部分。抛开上述两者,“灯光”所需要的纹路力量同样不可获取。只能由卡西亚提供的它们,是造成“灯光”近乎只能由卡西亚制造的主要原因。
格罗特的视线里,体积略微超过成年人躯体大小的成品铀金弹,在各个方面都具备绝对的优势。但想到这是帝国接近千年的技术累积成果,他认为不能去苛责卡西亚。
生物铀金弹是几年内的成果,给卡西亚足够的时间,极短的时间里,在自己身体里制造出铀金弹并分离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进化路线就朝向这一方向,成功后的威慑力将异常恐怖。
铀金弹上已经标上辨识的号码,都是圆柱体,冷色光下外壳闪烁凄惨的银色——没有上漆的究极合金制成,爆炸主体的铀金和起爆装置已经完整封装一起。此次的特殊改造,能组合成为阵列的爆炸连锁引信同样封存在了里面。
而在非常普通的圆柱体的一端截面上,留有五个暂时封起来的预留孔洞。为了预防阵列爆炸的联络引信失效,经过情报的汇总后,阿瓦隆机构设计了另外数种引爆结构,预留空洞就是为了它们。
每一个孔洞都代表一种方式——世界树根茎网连接引爆、巨鲸冻气凝结的冻气网络引爆、生物电感应力场网引爆、红星光芒汇聚的触发式引爆、以及最后利用污染的引爆方式——在铀金弹去到极海漩涡后,每一种引爆方式都会秘密的连接上。
充分考虑极海漩涡的环境,以及预测数个月后环境变化程度的成果。
无论如何,阵列必须让第三将军付出代价。轻易从极海漩涡离开,联盟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阿瓦隆所有的改造及必须处理,已经全部完成。运输过程中,只需要遵守既定的注意事项,就不会存在问题。介于运输成员和方式,我们一致认为不用担心。巨鲸群族游动在无尽海中,铀金弹在它们体内会被时刻冻结,不会有任何危险。而星空之中,是摩尼可罗亚与卡西亚。噬星菌体能被卡西亚所影响,纵使误触,发生爆炸的概率也降到最低限度了。”
“控制所能控制的方方面面,我们目前仅能做到类似的事情。”格罗特很严肃,整齐摆放的铀金弹仿佛在他的瞳孔当中无限延伸开,最终去到一处颜色雪白的尽头。那是炽白的光亮,千年的回忆浮现,真实铀金弹的爆炸是他最为深刻的记忆之一了。
千年前,那一枚在近旁轰然点亮的铀金弹不过成年人躯干一半大小;此刻,面前的每一枚铀金弹都超过躯干,数量超过一百,以阵列形式引爆,会迸溅出怎样的光亮?
总之,第三将军肯定不会好受。格罗特想,他便是被铀金弹的爆炸灼烧,最后靠着自己的那副究极金属骨架,进行了生命最后那一段时间的逃离。虽然最后的结果是自己“死”了,但此刻回想,那会儿的阿瓦隆其实并没有站在自己的敌人那边,至少就铀金弹的体积和威力上,当时的那一颗并不是他们能制造出来的极限。
已经尽可能让那一颗铀金弹不具备杀死自己的威力了。
以精神感知对身前的铀金弹进行了全面的检查确定,反复数次后,格罗特给出确定的回答:“尽快开始吧。”
十二艘特质的小型飞空艇在当日晚上陆续离开阿瓦隆机构,秘密前往了各自的目的地。
格罗特一直等到最后一艘飞空艇没入深蓝领域,不被自己的精神感知捕捉到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计划终于开始走出一步。”他自言自语感叹,不忘喝完手中杯子里的酒,长长舒展一口气。放下杯子,正想给自己倒满一杯,他异常警觉地看向旁边毫无变化的空气,略微停顿后才确定到,“卡西亚?”
“六阶段的感知和直觉不会被欺骗到。对佩金兹先生和摩尼可罗亚先生分别进行了类似的实验,都被感觉到了。当然,新生世界树小姐直接就看见我了,她的精神体异常强大。”卡西亚带着遗憾,类似声音般的话语在格罗特的精神当中响起,“格罗特先生,已经有几天没有见面了。”
“真是方便。”格罗特羡慕。
“地底深处的环境不会令人喜欢,意识上的场景切换和传输,前提条件是我必须呆在骨骼通讯机器旁边。”卡西亚感叹一声,“最近一直在进行各种试验与处理,固态污染近乎无穷,小范围内的清理也异常困难。”
“地底深处的那颗小世界树,不能栽种了?”
“只是遇到了些麻烦,结果不会因此改变。”卡西亚说,“不会那么满意了而已,骨骼通讯机器就好像真地只是一台机器,能从中找到的信息极其有限。”